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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终章(下)[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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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肄听过容??的声音,她的声音很娇柔,就如莺鸟啼鸣般悦耳动听,他现下很想让她用这副细软的嗓子同他说话,向他求饶。
容??却将脸别过了一侧,她一脸愠容,因着药性的缘故,娇美的脸蛋熟如春桃,透着层薄薄的粉色。
她清醒后观了观天色,据她被胁持到这处后,过了不到一个时辰。跟她去丝造局的三名侍从轻功虽然不及姬肄的人,却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姬肄他是逃不出这汴京城的,二人所在的地方也是在离皇城不远的馆驿中,那些侍从想必已然分头行动,并将此事告诉了慕淮。
慕淮早晚都能寻到她,姬肄是清楚这点的。
他实则并不怕这事会败露,反倒是想让此事败露,姬肄做此举,一为折辱她身,二为让慕淮厌弃她。
使出这种下作手段报复她,当真是比让她死还要难受。
容??努力让自己冷静,亦靠毅力抵挡着药性。
姬肄正盯视着她,他的脖子上还存着一小寸的箭疤,若她几年前将他杀死后再抛尸于崖底,或许今日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世子。”
有一道粗旷的男声在客房外唤了姬肄。
姬肄听罢,阴脸走出了客房。
容??的身上绵软无力,轻易动弹不得,好在她的发髻上有一个珠钗,容??趁姬肄在外与手下谈话时,悄悄将那把珠钗从发上摘下,决意攒足气力,待姬肄靠近她时,便用这珠钗刺向姬肄。
这番,她一定要狠狠地刺向姬肄的动脉,将他杀死。
容??知道,就算她将姬肄杀了,姬肄的手下也不会放过她,她到时还是死路一条。
再者,她既是被一帮歹人劫持,还被下了药,也不知慕淮会不会在意此事,是否还能再容她为他的妻子。
姬肄已然折返,容??将那珠钗藏隐于泛汗的手心。
他这番归来时,眉目微拧。
姬肄刚要用手抬起她的下巴细细端详,容??却对他的触碰厌恶至极,她用尽全力的啐了姬肄一口。
姬肄遭受唾面之辱后,面色顿阴。
他实在是没想到,容??这样一个绝色的大美人,竟会做出如此粗鄙之事。
想起几年前,她对自己的做弄,姬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股无名怒火,扬手便狠箍了容??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
姬肄冷声道:“告诉你,这还是我第一次打女人。”
男人的力气很大,容??活这么大,也是头一次被男人打过,她头脑嗡地一声,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脸颊。
想起从前的慕淮,纵是性子再暴戾,纵是她为了逃出宫帷,也曾故意激怒他过,慕淮也从未对她动过手,充其量只是言语上斥几句罢了。
容??的眼眶里渐渐渗出了泪,却不是她想哭,而是姬肄打的这下实在是太疼了。
她不想在姬肄这种人的面前展现出脆弱的一面,也冷声且语带衅意地回道:“你姬肄也就这些能耐了,除了玩女人,你还会做些什么?”
“你……”
容??的这句嘲讽,刺中了姬肄内心的痛处,亦像在他伤口上撒盐般,让他愤怒。
那年他来齐国,实则是为了避祸。
他同燕君姬蠡妃嫔的不伦关系被他得知后,燕君便对他动了杀心,虽然燕君在朝中的势力不及他父亲摄政王势大,但他毕竟身为君主,在朝中也自是有着自己的势力。
两方权衡后,萧太后便让他隐性埋名,南下齐国躲避燕君姬蠡对他的追杀,对外则宣称,摄政王世子大病在府修养。
他本就是萧太后和摄政王的私生子,燕君姬蠡亦总是嘲讽他,说他是个只会玩女人的纨绔世子,是大燕的蛀虫,白拿大燕子民的俸禄。
姬肄来到齐国后,对燕君的嘲讽一直怀恨在心,也总想向他证明些什么,这才潜入齐国军营,想要探得些许的齐国军机。
这番他来齐,是主动请缨。
一方面是为了报复容??,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燕君不想让自己的嫡子为质,他亦想为大燕做出些贡献。
为的,就是不想再让人嘲讽他,说他无用。
而容??今日说的话,几乎同燕君嘲他的话一模一样。
姬肄俊美妖冶的脸渐变得狰狞,他冷笑一声,语气泛狠地骂道:“贱人,你马上就要成为齐国君主的弃妇和废后了,还是留着些口舌同慕淮说去罢!”
说罢,姬肄复要挥手,再箍容??巴掌。
容??这时亦攥紧了珠钗,想将其刺向姬肄。
只听“轰隆——”一声。
容??和姬肄皆都停下了动作,姬肄挡在容??身前,回身看去时,便见客房的红木格栅门竟是应声倒地。
随即,门外进来了数名高大的男子。
为首的便是一脸怒容的慕淮,他身侧站着的年轻男子姬肄也识得,是军侯尹诚。
姬肄心中一惊,耳畔也响起了馆驿粗食丫鬟的尖叫声。
“啊——死…死人了!!!”
摄政王派来齐国保护他的两名轻功高手,俱被残忍杀害。
姬肄的凤目倏然瞪大,他还未反应过来,慕淮已然气势汹汹地冲到了他的身前,他一把拽起了他的衣襟,猛地挥拳便砸向了姬肄的脸。
慕淮的力气比寻常武者要大上数倍,姬肄只觉得自己的颧骨都要被他这一拳打碎了。
姬肄自诩有些武艺,且要较之常人高上不少,可他若是赤手空拳地同慕淮单打独斗,是完全打不过慕淮的。
不论技巧,就单论力量上的压制,十个他都不是慕淮的对手。
慕淮眸色阴鸷,他也不讲什么招式,将姬肄撂倒在地后,便下死手攥拳狠狠地砸击着他那张可恶的脸。
——“你骂谁贱人?你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活腻歪了敢动老子女人?”
慕淮适才进内时,无意见看见了容??娇美的脸蛋上,还存着这个姬肄的指印。
他知道姬肄这个恶心玩意还动手打了他的??儿,那样一张娇怯美丽的脸,这个姬肄竟也下得去狠手去打。
思及此,慕淮眸色愈狠,下手的力道也愈发重了。
慕淮根本不给姬肄回话的机会,他已然不管不顾,要将他往死里打。
姬肄不想死在慕淮的拳下,待慕淮松开他,要查看容??的状况时,他喉间涌出了大股的鲜血,浸染了他的身前的衣物。
姬肄语气艰涩,躺在地上质问慕淮,道:“…慕淮…若你杀了我,不怕我…父亲和燕君报复吗?”
这话却如让火势愈大的风,顿让慕淮心中的气焰更胜。
“你父亲和燕君算老几?姬蠡那个懦弱的蠢货之所以将你送到齐国来,就是怕朕会率兵打你们燕国。”
慕淮性情强势,掌控欲强,平生最厌恶受人威胁。
姬肄已然触及到了他的底线,他断不能再容忍这个恶心玩意再在世间存活。
慕淮再不给姬肄任何还话的机会,再度用拳击向了姬肄已然变得血肉模糊的脸,十几下后,姬肄原本俊美妖冶的脸竟是被他砸凹了。
血渗了一地,姬肄已然死透了。
慕淮仍觉难泄心头之恨,仍在一拳又一拳的砸着。
直到容??虚弱地唤道:“…陛下…陛下…救救我。”
慕淮方才收手,他修长且指骨分明的双手已然沾满了姬肄的鲜血,尹诚了解慕淮,知道依他的性情,定是要亲自将这姬肄打死的,便在入室前就唤了馆驿的小厮备好了清水,亦提前同馆驿主人打点好,让他将其余客人都清退。
现下,馆驿中并无其余客人。
待慕淮用清水净手后,尹诚亦是一脸嫌恶的看了一眼姬肄的死尸。
若慕淮今日忍了这事,他也会瞧不起他。
慕淮走向容??时,方才发现她的神色不大对劲,脸也是异样的红。
他将虚弱娇小的女人横抱在怀后,方才意识到,这个姬肄竟还给容??下了药!
尹诚亦并未觉出容??的异样,只看着姬肄死相凄惨的尸体,问道:“陛下要怎样处置燕国世子的尸体?”
慕淮冷笑一声,嗓音透着森然的寒意,道:“将他五马分尸后,再将他那副妖邪的皮给剥下来,一并寄回燕国去。脑袋和皮给他父亲摄政王,四肢留给萧太后,躯干便留给他燕君姬蠡。”
容??听罢这话,不禁在慕淮的怀中打了个寒噤。
尹诚的神色却是淡然至极,恭敬地回道:“臣遵旨。”
其实尹诚一早便觉得,依齐国现在的实力,打燕国是没有多大问题的,胜算较大。之前慕淮答应收下燕世子为质时,尹诚还觉得这事并没有必要。
许是因为过于爱重他的皇后,亦有了两个孩子的缘故,尹诚觉得慕淮近年行事是愈发谨慎,他变得不敢轻易犯险,都有些不像他了。
慕淮将容??抱离了这间客房后,馆驿主人隐隐猜出了他的身份,便将最好的客房腾给了二人。
待容??终被他小心地放在床上后,理智濒临瓦解。
她嘤泣出声,身上虽然难受,可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同慕淮解释。
“夫君…他…他真的什么都没对臣妾做,只是打了臣妾而已…除了脸…他没有碰过别处。”
慕淮眼带疼惜,亦将微粝的手抚上了她受伤的那侧面颊,毫不犹豫地便道:“朕信??儿。是朕疏忽大意,没有护好??儿……”
容??被他抱在身上后,眼泪愈发汹涌。
她在男人深邃的眼中看不出任何怀疑,只能看出对她的疼惜,竟还有一丝愧疚。
慕淮只在意她有没有受到过伤害,而旁的男子若碰到这种事,定会心生怀疑。
可慕淮没有。
慕淮是全然信任她的。
而她跟了慕淮这么多年,若遇到这种事,最先的想法肯定是怀疑。
容??心中的惭愧让她无地自容,她哭得不能自已。
慕淮吻去了她眼角的泪,他以为是容??在恐惧着药性,便温声哄道:“??儿别怕,朕陪着你,你别怕……”
“嗯……”
慕淮将她散碎的发拨至了耳后,他眸色深重,动作却是极其小心克制地,帮她解着药性。
窗牖被秋风吹开,距离汴京宵禁还有一个时辰,正是人声鼎沸的时候。
容??的耳畔隐约能听见窗外小贩的吆喝声,和伶人咿咿呀呀唱曲的曼音,这药性让她的感官放大了数倍,她靠在慕淮的肩头,亦能清楚听闻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频临灭顶之际,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窗外不远处好像也绽燃了绚烂的烟火,馆驿外的人群更加热闹了。容??心中异常紧张,亦绷紧了身子,她觉自己要承受不住了。
——“??儿。”
慕淮这时唤住了她,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且富有磁性,此时还带着稍许的哑。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口似是被烫了一下。
容??无法说话,只双颊绯粉,眼神懵然地看着他。
慕淮的眼神温和又宠溺,亦倾身轻轻地吻了下她的唇角。
“我爱你。”
汴京已然过了宵禁的时辰,街道上的更夫正在打梆敲锣,高声呵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容??沉沉睡下后,慕淮替她拢好了衾被,坐在榻边缄默地又看了会她的睡颜,方才走出了客房。
皓月高悬,四周阒然无声,惟有秋日枯叶随着风沙打旋儿的沙沙之音。
尹诚正坐在馆驿外的石阶上,见慕淮坐到了他的身侧,便将身侧的酒递予了他一坛。
慕淮接过后,尹诚问道:“安抚好了?”
尹诚并不知容??是被下药了,只当这一个时辰,慕淮全然是在单纯地安抚着他心爱的女人。
“嗯。”
慕淮淡淡回了他一字后,便饮下了尹诚递予他的醇酒。
辛辣的酒水穿过喉咙后,慕淮问道:“你可觉,朕今日这事做的莽撞?”
尹诚淡哂,摇首回道:“臣并不觉得。”
慕淮今日之举,代表着要同燕国撕破脸皮,亦代表着两国在不久之后,将会有一场声势浩大的战争。
——“臣是武将,若不在疆场为陛下厮杀,岂不是白拿百姓俸禄?”
慕淮墨眸深邃,定定地看着尹诚年轻英俊的侧脸。
他对伐燕一事谨慎,是因为前世的惨痛记忆,尹诚便是在那场战争中死去的,他不愿重蹈以前的覆辙。
见慕淮缄默不语,尹诚复问:“我大齐有近百万的兵士,他们俱都效忠陛下,都愿为陛下战死疆场。臣知陛下决非是守成之主,定要立开疆武功之德。臣也一直钦佩陛下这点,亦不愿陛下改变。”
——“所以陛下,您不要有任何的犹豫。”
“臣身为武将,自是不愿缠绵病榻而亡,臣死也要战死在疆场上,方才不枉此生。”
尹诚的这番话,消褪了慕淮的疑虑和心中对前世那场战争存的阴影。
慕淮持着酒坛,将其撞了下尹诚的。
夜间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顿时响起了酒坛相撞的泠泠之音。
尹诚无奈失笑。
他知慕淮寡言,且一向不善表达自己的情感。
不过皎洁的月色下,他身侧年轻帝王那张清俊的面孔却带着笃然,尹诚便知,他已然下定了决心,要与燕国开战。
太章六年,初春。
齐燕交恶已久,两国交战在即。
后日,慕淮便要御驾亲征,同尹诚率兵伐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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