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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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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恨说着,伴随着浓重呼吸而来的是生硬的疼痛。乌仁潇潇瞪大眼,放开咬住他肩膀的嘴,可不待她挣扎喊叫,他却僵住了,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她,热水氤氲的俊脸上是一种不可思议的神色。
“不可能……”
在她愤怒的推搡里,他低低的声音仿若在自言自语,乌仁潇潇听不懂,也不想弄懂他到底何意,只气得浑身颤抖,双颊像从在滚水煮过。
“滚!”
元?肩膀被她咬了一口,身上被她捶了好几拳。脖子上、心窝上、胳膊上,甚至腰上被她抓挠出了一道道狰狞的红痕。
乌仁潇潇大声骂咧,元?一动不动,没有恼羞成怒,只是面色怪异地看着她,喑哑的声音是说不清的懊恼与沮丧。
“再来。”
“???”
乌仁潇潇不懂他的意思。
她在北狄皇室长大,小时候好奇心重,性子野,倒也偷看过不少背地里的“野鸳鸯”,大概晓得一些。此时思量着他的话,看着他一张诡异红潮的面孔,若有所悟。
“你难道……”
“闭嘴!”元?低吼一声,“再来。”
像是怕她会把他的窘迫说出来,元?堵住她的嘴。挣扎间,两人像鱼儿似的在水里扑腾,半桶水再一次飞溅而出,木桶周围湿一地。
乌仁潇潇的渐渐体力不支,四肢再无法动弹,想着他刚才那一瞬的狼狈,那一双可以转动的眼,盯着她,带着难以言喻的奚落和嘲笑。
对上她的眼,元?大窘,更是凶狠。
这让乌仁潇潇有些生气。
气他,更气自己。像他这样的坏人,怎能被他亲得心乱如麻,小鹿乱撞?
她激灵灵一下惊醒。怎能对他有感觉?她应当恶心他的才对。恶心,只能恶心。这样的意识入脑,她瞪大一双铜铃似的眼睛,看着面前放大版的俊脸,狠狠瞪视着,生仇死敌一般,奚落的眼神毫不掩饰,语带嘲弄。
“元?,你也就这点本事?”
她说的是武力勉强她。
可他听到“本事”两字,却不这样以为。
对于纵横风月多年的“情圣”元小公爷来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在阴沟里翻船,在这么一个生嫩的小丫头面前丢了人。先前太过亢奋,太过激动,太过迫不及待,结果兵马刚动便丢盔弃甲。
他平生经历的所有难堪,都不如这一刻具体。
“我平常不是这般的——”
丹凤眼一眯,他扼住她,不知为何要解释。可他真的就解释了,像一个初尝情事的少年儿郎在自家心爱的姑娘面前懊恼。
然而乌仁潇潇并不感兴趣。
“放开我,你怎样与我无关。”顿一下,她笑,“我只是觉得好笑而已。”
“你听我说,我今日……”
“滚!谁愿意听你的糟贱事。元?,你已然逼我至此,如今还想怎样?嗯?非得鱼死网破不可?”
她恼了,他突然也恼了。
或者说,是一种伤了男性自尊之后的愤怒。
两个人互相瞪视着,像两只斗鸡似的,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愿意饶了谁,昂着下巴,一动不动。
“好。不说,咱练。”
丢了脸的元小公爷,急欲在她的面前挽回自尊,乌仁潇潇脸上笑意未绝,嘲笑与“瞧不起”的表情,视线刀子似的,戳他心窝。
“元小公爷,你还是赶紧找个老大夫治治吧,不必在这浪费时辰。”
她仍在奚落,魔音似的,摧毁着他的自尊。他不想听,堵住她嘴,不让她说话。乌仁潇潇红着脸左右摇头,想要挣脱,他却不放,喉间发出一种低哑的怒意。
“小野猫,非得让你知道小爷的厉害。”
他说得咬牙切齿,乌仁潇潇却不想给他机会弥补遗憾。她一口咬上他的舌头。
元?吃痛,丹凤眼微眯。
二人近距离的对视着,以如此怪异的姿态。她的心脏怦怦直跳,牙齿加力,不肯放松。他一动未动,不避不闪,手在她腰上掐了一把,当他吃痛松开嘴,趁虚而入。
乌仁潇潇气红了眼睛。
她死死瞪住他,与他殊死搏斗起来。
“棍叽——”
外面突地传来乌仁潇潇侍女宝力的声音,听上去甚是焦急。乌仁潇潇“唔”一声,瞪视着元?,被捂住嘴,说不出话。
宝力未查异常,用蒙语道。
“晋王殿下来了。”
元?懂得一些简单的蒙族话,闻言身躯一震,与乌仁潇潇两目相对。乌仁潇潇身子僵硬,甚至颤抖起来,她怒视着元?的眼睛,像是恨不得从他身上剜出几块肉来。
“棍叽?”
宝力没有听到回答,又喊了一声。
“放开……”乌仁潇潇用目光示意他,可元?却像是魔怔了,仍是与她斗鸡般怒视,泡在渐渐凉却的水桶里,两人目光在空中厮杀。
“一起去见他,说清楚。”
说清楚?乌仁潇潇心底一沉,原就无力的身子更是虚软几分,他刚一放手,她便缩入水底,镇定一下,向宝力交代。
“请晋王殿下稍等,先上茶。”
说到晋王殿下时,她的声音极是柔和,带了一点小女儿的娇羞,可转头看向元?时,登时就变成了一种厌恶式的冰冷。
“怎么来的怎么滚,不许让人看见。”
呵一声,元?笑了,“有脾气讲条件了?小爷凭什么听你的?”
“你知。”乌仁潇潇瞪大黑油油的眼,“我是敕封的晋王妃,你不怕杀头,我还怕呢。我不想陪你疯。我不为自己,还得为了北狄着想。”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他漫不经心的语调激怒了她。像一只被踩了脚的小猫,她伸出了锋利的爪子。
“元小公爷,你真要玉石俱焚?”
“只怕没那般容易焚噢?”元?笑眯眯地看她,“瞧你气得这德性。小爷说过,只要你求一句饶,我便允你跟了我。如何?”
“元?,你当人人都爱慕你这样的?”
乌仁潇潇退去羞涩,鄙视的目光,赤辣地落在元?的脸上。
“我不喜欢你,我喜欢赵樽。我说过我嫁鸡嫁狗嫁乌龟都不会嫁给你。元?,你恐怕从来没有喜欢过哪个人吧?你不懂得喜欢一个人的感受……于我而言,我不需你成全,只愿你有一点做人的廉耻之心。”
她意味深长地斜视他,笑一下,又道:“在家乡时,我听扎嘎德大夫说,身子有疾的人,性子总是坏一些,那时我不信,如今却是信了。我原谅你,你走吧。”
“谁有疾?”元?脸一红,急了,“谁他娘的有疾?”
乌仁潇潇给他一个“谁有疾,谁知道”的眼神,眸底瞧不上他的目光又一次浮现,可是她却没有明说,反是同情的道:“你没疾,我有疾成了吧?劳烦尊驾,滚出去。”
元?懒洋洋倚在木桶上,笑了。
“若是小爷不呢?”
乌仁潇潇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那你就不吧,就一直与我呆在木桶里,等着人来发现。可是你说,若是让人知晓皇帝敕封的晋王妃被你这般侮辱,晋王的面子该往哪里搁?”
元?目光微闪,“,当你是谁?天禄不在意你”
乌仁潇潇却不顺着他的话头,自顾自道:“晋王被大哥夺过妻,被侄子夺过妻,如今若是再被朋友夺妻,在你看来,他会怎样想?”
元?冷笑,“别做梦了,你并非他妻。”
乌仁潇潇并不辩解,只直勾勾望他。
“你真是不怕伤他?就算他不喜欢我,不在意我,可旁人会怎样说?楚七的事他已经够难受了,若流言蜚语传入他的耳朵,不是在他伤口上洒盐吗?”
眼眸一眯,元?怔住了。
要说他有什么顾虑的人,赵樽绝对算一个。先前他气愤上脑倒是没有考虑那许多。在他眼里,乌仁潇潇不过就是一个害过他的鞑子女人,与当初的俘虏并无区别。
如今听她提醒,乍一想,若是他与她这般被人知晓,旁人说得太难听,伤的确实是赵樽的脸子。
虽说这般“灰溜溜”的离开,对元?来说,是一件艰难的事。可他可以不在意任何人,却不能不在意赵樽。
那是他的“真爱”啊。
缓缓起身,他毫不避讳的从水桶里站起,一身湿漉漉的跨出木桶,看着乌仁潇潇,“今儿看在天禄面上,我饶了你。但是别怪我没有警告过。你最好马上退婚。若不然,往后我若真做出什么事来,你莫怪我。”
乌仁潇潇回避着看他,目光微垂,低低道,“你已经这样我了…还不肯死心?”
元?一愣,也搞不懂为什么。
好像他真有一点不死心。
不管!再怎样说,也得在这鞑子女人身上找回面子来。若不然,有这样的经历以后还如何在小娘身上逞威风?
他笑,“自然不死心。”
她嗯了一声,突然抬眸。
“到底为何?你看上我了?”
“看上你?”
元?停止套衣裳的动作,回头看来,见她深深埋入水里的姿势,懒洋洋的挽了下唇,走过来拽住她的手臂,将她狠狠拉起,将她满是水渍的身子贴在身前,冷笑。
“理由自是有的。三年前,卢龙塞有一个赌局。赌景宜郡主会成为晋王妃,还是乌仁公主。”
乌仁潇潇一愣,像是想听下文。
元?审视着她,笑得很贱,“我表妹与天禄那般恩爱,我自是不会赌你赢。小爷我下了重注在景宜郡主身上,几乎全部身家,你说你若是成了晋王妃,小爷不得赔个倾家荡产啊?”
竟然是为了钱?
乌仁潇潇眼睛慢慢变圆,看着他漫不经心的笑,胸口贴在他的胸膛上,身上的鸡皮疙瘩激了出来。
“你无耻!”
看见她难堪,他似乎更得意了不少。
“你不想退婚也罢,我亲自找天禄说。告诉他我与你……”
“你敢!”
乌仁潇潇厉色打断,悲愤的看着他。
“小爷有何不敢?”元?笑了。
乌仁潇潇手臂拧动着,挣扎不开,死命地咬着唇,“莫要告诉他。求你。退婚的事……我会想办法。”
她不敢想若是赵樽知道她与元?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了,还要在麟德殿上请旨嫁给他,他会怎样看她。在心爱的男人面前,她不敢直面自己不堪的一面。
轻“哦”一声,元?懒洋洋瞅她一眼,扼住她的下巴,抬起,眸子一眯,“不说也可以,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她眼睛一亮。
“亲我。”他答。
“嗯?”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元?低低一笑,将她圈在木桶壁上,无赖地弯着唇角,“我说你亲我一口,我便不告诉他。”说罢,他勾着唇,把脸凑到她的跟前,指了指唇上。
“喏,亲这里。”
乌仁潇潇心中怒气激荡,恨不得宰了他。
可在宰不了他之前,她却不得不向他妥协。这样的事,若是被他传出去,她可以不用活了。
“好。”
她恶狠狠磨着牙,看着面前这个俊美非凡的无赖,闭上眼睛,飞快在他唇上一啄,只当亲了一口狗。
“好了,你可以走了!”
唇上蜻蜓点水,转瞬即逝。元?目光一深,复杂闪烁地看她一眼,一把勾住她的腰,低头狠狠亲了一回,这才笑着放开她。
“乖!”
说罢他极快的整理好衣裳,转身就走。看着他的背影绕过屏风,乌仁潇潇松了一口气,正站起身来要跨出木桶,他又绕了回来,吓得她跌坐回去。他却似笑非笑,在她身上不怀好意地打量。
“今日大意失荆州,小爷丢了脸。改日定要找补回来,让你晓得小爷的厉害。”
这一回他再没回头。
乌仁潇潇静静坐在水桶里,双手捂着脸定了定神,想到赵樽在外面等待,终是压下心底莫名的狂躁,慢慢跨出了水桶,拍拍了昏睡过去的阿纳日,见她没醒,顾不上许多,不等头发擦干,便径直去了客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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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仁潇潇穿了一身蒙族公主的轻薄夏装,身上环佩叮当作响,一双镶宝石的大耳环在她白皙的耳下,晃过不停,正如她此时忐忑不安的心脏。一拉,一拽,一弹,一跳,既有紧张,也有焦灼,即有仓促,更有狼狈。
尤其步入客堂时,看见客座上正襟危坐的雍容身影,手心更是攥出一层细密的汗来。
“请晋王殿下安。”
她微微福身,行了一个汉式礼仪。
赵樽淡淡看她,没有起身。
“公主有礼。请坐。”
他为人孤冷,脸上向来少有情绪,这一点乌仁潇潇非常清楚,可今日他眼波微荡,目光极是复杂,眉头似是还轻轻蹙了一下,瞧得她心脏“怦怦”直跳,慌乱不已地垂下的眼皮,不太敢去看他的脸。
在元?面前,她可以大吼大骂,虽说粗鲁,倒也自在。在赵樽面前,她总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给他,可总觉浑身不自在。
坐下来,她垂首问:“不知殿下找我何事?”
“大婚之事。”赵樽倒是坦荡,并没有绕弯子,“公主于本王有救命之恩,本王不愿隐瞒。上次在麟德殿中,想必公主也明白,本王的为难……”
“晋王殿下。”
乌仁潇潇打断了他,僵硬的一笑。
她自是清楚,他对她绝无半分男女私情。那时他应下,一来是为她解围,二来也是迫不得已。可他不愿这样的话,由他嘴里说出来。
她虽欢喜他,但并非不自爱的女子,亦是不愿插足在他与楚七的情感之中,成为一个可悲的陪衬。
麟德殿里,她之所以说愿意嫁他,主要是元?的逼迫与侮辱,令她愤怒到了极点。另外她也存有侥幸心理。她想,不是自己,也会是旁的女子,与其让旁人做他的王妃,为何不能是自己?哪怕只是挂一个名,她也欣喜万分。可如今,与元?那般了,她再厚的脸皮,也没脸做晋王妃了。
在他微诧的眸色下,她笑道:“殿下不必说恩。或说恩情,楚七与我有恩在先。我之于你,她之于我,彼此并不亏欠。能救殿下,兴许是上天怜我,让我有机会偿还楚七当年在南晏军辎重营的搭救,至于大婚之事……”
她话未说完,门口突地一声。
“公主,锦衣卫大都督与七小姐求见。”
乌仁潇潇迟疑一下,目光瞄向赵樽,看见他顿时黑郁的面色,直叹今日这般的凑巧。难道是他要与楚七约见,借她之地,以便掩人耳目?她这般想着,轻轻一笑。
“快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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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七在进重译楼之前,就见到赵樽的马车停在外面。马车夫,正是晋王府的小方。那小子与她熟悉,但有阿记和卢辉他们远远吊着,她没敢多打听,只差郑二宝过去与晋王府旧人“套近乎”问了一句,她便知晓了赵樽的行踪。
“没空见我,倒有空找乌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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