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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意难平,小矫情[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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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樽你放我下来——”

    风声悠悠,马啼得得,在寂静的夜里显得额外清晰。

    可这些,都不如夏初七崩溃的低吼声厉害……

    今儿之前,如果哪个告诉她赵樽会大庭广众之下“抢人”,打死她都不会相信。可如今他不仅干了,还干得这么理所当然,干得这么天经地义,干得这么潇洒自在,就像丝毫都不晓得自个儿的行为有多么疯狂似的,劫了她便是一路飞奔。

    她一开始是没有那么崩溃的。

    再怎么说,她也是一个有素质有文化有涵养的新时代青年不是?她与赵樽讲理了,什么大道理都说了。可他不讲理,不回答,不理会,典型欠捧的“三不男人”。任由她闹她吼,他仍是不动声色,一只手轻松地拽了马缰,一只手紧勒了她的腰,就像听着催眠曲儿似的,双眼微阖,高冷雍容,一张俊朗容颜,无半丝波澜。

    人最生气的是什么?

    就是当你快要气死的时候,可你的对手却不理不睬。

    夏初七气极攻心,前仇往事全都涌上了心来,想到他过去欺负她的种种,愣是新账老账全都一块儿翻了出来,一颗心就像在油锅里煎过一遍似的,煎一次,翻一次,翻一次,还煎一次,越骂越厉害,可怎么骂都散不了气儿。

    “赵樽,你混蛋——”她又骂!

    “赵樽,你到底还要不要脸了你?”她挣扎!

    “赵樽,你怎么是这样子的男人?玩不起了是不是?”

    “武力解决问题,欺负女人……无耻无耻无耻……”

    一个人表演没有观众是很恼火的事儿,她骂得极狠,却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嘴角微翘,眸子像嵌了半池泉水,潋滟生波,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了一层薄薄的浅影,再加上她生气骂人时不停抖动的肩膀,怎一个“孙二娘与美娇娘的合体”了得?

    赵樽黑着脸沉默了许久,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地一抬手就扯掉了她头上那支漂亮的点翠步摇,又使劲儿在她的脑袋上扒拔了几下,扯得她原本梳好的头,全部披散了开来,在风中胡乱飞舞。

    王八蛋!

    好不容易美一回,她容易吗?

    他怎么就愣是见不得她好看一点?

    “赵樽,我得罪你家先人板板了……”

    生气的从马上转身,她从背对他,变成了面对着他。原本准备好好收拾他一下,可他双臂一合,在马儿的奔跑中,两个人贴得极近的身子无奈摩擦起来,夏初七惊乱一下,自食其果,一个不小心就呛了一口唾沫。

    “咳咳……”

    怎么这么倒霉?她心里哀号着,重重的咳了起来。

    那人仍是不吭声,轻抚着她的后背,一副淡定得波澜不惊的样子,让她心里的恼怒啊难受啊懊恼啊沮丧啊……又上升了无数个层次。

    “我告诉你啊,你再不放我下去,我就咬舌……”

    咬舌自尽那是傻叉干的,她当然不会。可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她怒火冲冲的脸就僵住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僵硬得雕塑一样的男人,会突然扣住她的后脑勺,就把她的话连同她的舌头,一起给吞进了肚里。

    “唔……唔……”

    她胡乱地锤打他。

    他面不改色,堵住她的嘴,索性放开缰绳,一只手揽了她的腰,一只手扣紧她的脑袋,还把她外头裹着的披风剥开,让她湿漉漉的身子全部靠在他怀里。一个带着侵略的吻,长长久久不曾停下。

    夏初七觉得丢脸之极。

    他吻她,她就打他。

    拼命的,拼命的打,把积累的怒火全都化成了拳头。

    马儿的速度慢了下来……

    它是一匹随着赵樽南征北战的马,上过战场,下过营房,极有灵性,就像知道它主子那点儿心思似的,悠哉悠哉地放缓蹄步,姿态优雅,平稳从容。

    马儿突然打了个响鼻。

    这么一下,夏初七回过了神,发现自个儿居然不知不觉就配合了他的亲热。一时间,又是恼恨,又是生气,既是气他,更是气自己……眼看躲闪不过,她恶狠狠揪住他的肩膀,上了拳头不见效,索性就上牙齿。

    “嘶”一声,赵樽刺疼。

    他放开她,黑眸深深,喘气重重,“好狠的小妇人,谋杀亲夫?”

    “滚你娘的大犊子……”

    夏初七一口气差点儿没有喘上来。

    “赵樽你凭什么呀,凭什么这么霸道?”

    赵樽回味一般抿了抿唇,指尖轻触一下被她咬破的地方,动作很缓,轻松恣意的姿态,仍是一如既往的高华。

    “爷只是帮你而已。”

    “……”

    看着他脸上荡漾的浅笑,夏初七恼恨更甚。这个男人从来都是这样,不管什么事情都要稳操胜券。又狡猾,又可恶,还总是装得这么无辜,实在让她恨不得掐死了他,就地儿埋。

    好吧,装装装!我让你装……

    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夏初七不再挣扎,不再生气。

    一个动作都没有,只是看着他,一直看着。

    直到他狐疑地蹙起了眉头来,她才淡然抬眸,缓缓一笑。

    “赵樽,你爱我吗?”

    这句话换以前打死她都问不出来。

    可今儿被他给“强抢”了回来,还“强吻”了一回,又差一点丢掉了心。痛定思痛之余,她觉得有必须直接把问题给搞清楚,不再猜来猜去猜对方的心了。那谁不是说么?很多时候,男人总会让你觉得他爱上了你,其实他根本就没有,而女人早已经爱上对方,却死活都不说出口,这就是悲剧的成因。

    她问完了,自觉问题高大上,很有琼瑶剧的意境。

    可赵樽蹙着眉头,却没有回答。

    心稍稍沉了一下,她无奈的弯唇一笑。

    “看吧,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赵樽,在你看来,是不是我与你有过肌肤之亲了,就一定得是属于你的了?你就不能容许我再有机会投入别人的怀抱了?我告诉你啊,我的观点可不是这样的。在我看来,我从来都是自由的,不是我这辈子就非得跟定你了,你明不明白?”

    他黑眸沉沉,像在思考,定定地看着她不说话。

    遇到这么一头大闷驴子,夏初七颇有些无奈。

    待再出口的时候,她的笑容里,又多出了几分怅然来。

    “行,我晓得我的观点不符合时代特征,可能你无法接受。但这是实事,我不爱扯来扯去扯得烦。不如坦白了说吧,我要的感情分量很重,不论你是王爷,还是一个寻常男子,你如果是我的,就必须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我不容许欺骗,不容许背叛,不容许在有了我之后,我的男人身上还有别的女人的痕迹,不管是身,还是心。在感情上,我是一个有洁癖的女人,如果哪个男人要与我共度一生,其他事情我都可以依着他,唯独在感情上,他必须按照我的爱情理论来与我生活。可懂了么?”

    她说得那叫一个大气磅礴,气壮山河……

    昂首,挺胸,撩眉,翘唇,整一个她才是王爷的傲气。

    可那人……仍是奇怪的看着她。

    她有些恼了,“赵樽,这些你都办不到吧?所以,我们之间的代沟……”

    说到这里,她双手拉开,比划了一下。

    那是一个长长的距离。

    “你的骨子里就是一个封建王爷,你需要你的女人绝对臣服,你需要你的女人仰望于你。而我……不求我的男人仰望我,却希望与他平等。以前我以为我找到了那个人。可是经过这许多事,我算是看明白,傻叉了我。不过,这事儿怪不得你,归根结底是我们两个人的观念不同。我理解你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理解你的立场,同时,也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思想,可以吗?”

    赵樽眉头快要蹙成“川”字了,到底还是开了口。

    “阿七,你到底在说什么?”

    啥意思?她说了这么多,敢情他没有弄懂?

    夏初七这一回真想咬舌自尽了。

    “你不懂就对了。证明我们之间的代沟更大。我说的是人心。你的心,我的心,我们两个人的心,都藏了太多秘密。更何况……你有你的意难平,我有我的小矫情。你不爱我,我也不会稀罕你。”

    “阿七……”赵樽黑眸紧锁,像是考虑了很久,才抬手捋了下她的头发,“爷不懂你说的爱是什么,但定是会对你极好。”

    好是什么?

    好就是他要娶别的女人了,又来找她回去做侍妾?

    好就是明明他心里藏了别人,还要对她又拥又抱又亲的,理所当然?

    妈的,她说了那么多,难不成全是废话呀,他没入耳?

    猛一下挥开了他的手,她气得鼻子上可以挂夜壶了。

    “晋王殿下,你的好,楚七受不起……”

    “再说一遍?”他脸又黑了。

    “我说我受不起,以前受不起,现在,将来更受不起……”

    “你那句话怎么说的?”

    她一愣,“什么话?”

    “欠捶……”他低低哼一声,低头就吻,端坐于马上的身姿僵硬而凌厉,比起挣扎不停的她来,他反倒像一个受了委屈的人,强势霸道,根本就不容她扭动闪躲。

    这个吻与往常不同。

    不是欣喜,而是掠夺与强势的搏杀。

    或者说,是两种思想和观念的搏杀。赵樽是个男人,是个大男人,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也是一个征战沙场而勇往无敌的战将。他习惯了征服,习惯了掌控,也习惯了强势,又如何容得他的女人拒绝?

    她越是抗拒,他越是兴起。

    刺激得马儿一个响鼻接着一个响鼻。

    “赵樽!你王八蛋吧你……”

    夏初七终于吼出了声来。赵樽双眼直视着她,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与自己贴得很近,向来冷漠的声音缓和了不少,低低唤一声“阿七”,额头抵着她,无奈的叹息。

    “不闹了好吧?”

    是她在闹吗?

    夏初七别开脸,僵硬一下,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又仰头看着他,诡异的笑着抚上他的下巴。也许他这几日没有休息好,一向光鲜的俊脸上,添了一层浅浅的胡渣,摸上去有些咯手。

    她学着电视剧的恶毒女人,叽叽嘲弄的笑。

    “不是我想要与你闹,只是今日,你确实来迟了。”

    “此话怎讲?”赵樽眉梢挑开了。

    “意思嘛,意思就是……”故意托长声音,夏初七轻笑了起来,“我已经是大都督的人了。就在你来之前……就在那水里面……我与他……嗯,还很是刺激呢……”

    她轻悠悠说着,尽量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更加恶心一点。同时,也一眨不眨地观察着他的反应。赵樽目光骤然沉下,像一头饥饿的大野狼,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极为骇人。

    一瞬后,他眸中阴霾又散开。

    “阿七不许胡乱玩笑,这话怎可乱说?”

    他不相信?

    夏初七垂下眸子,避开他的视线,这才抬手,握住了他的手,“爷,你难道不了解我的为人?我向来不看重这个。好,你要是不信,亲自检查一下呗?看我的裙子就晓得了……我裙子上头,还有落红……”

    她说得极慢,唇角带笑。

    “要是不介意,就趁现在看看?”

    她看着他,看着他目光一寸寸破碎,

    看着那一张她以为永远都不会为任何事情而变色的脸,变得漆黑。

    她火上浇油,痛并快乐着,“您干嘛这样看着我?在我们那里,男女之间若是互相喜欢了,没什么大不了。当然,也不一定要喜欢,大都督长得那么好看,魅力让人很难抵挡呢?再说了,我那么讨厌你,总得找个人填补一下空虚吧?”

    “楚七……”

    赵樽一把抓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骨头捏碎。

    “你好大的胆子!”

    夜下的空寂世界,四周安静得很,夏初七几乎能听见他气得磨牙的声音,可吼完了这么一句,也没有见他再说出其他什么话。看上去,他是真信了。在这样一个贞操大过天的时代,晋王爷不可能不在乎女人的名节吧?

    生气吧!愤怒吧!

    这样子散了就好,到底她没有死得那么难看。

    这也算是掰回了一局,没那么被动了。

    夏初七静静昂着头,看他在夜色中散着幽光的眼,莞尔轻笑着,“生这么大的气呀?不必要不必要,爷,我们到底还是开心的好过一阵子,大可不必让彼此都不愉快。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往后,我们都各自好好生活,可好?”

    赵樽岑寂的面孔,深幽难测。

    那一动一动的喉结,像是受到某种刺激,不停滑动。

    可他裹着她的双手仍是很紧,一点儿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逼她放大招儿呢?夏初七眼圈红了,也激动起来,心脏跳动很快。可她向来干脆,不喜欢????路锤淳啦??热痪龆?艘?坏读蕉希?鍪戮鸵?鼍??斓墩堵衣椴攀桥?鹤铀??

    她伸手探入怀里,掏出一个荷包。

    “诺,这是那晚你结的头发……不必留着了。”

    说罢她伸手就去拔他的剑……可剑拔一半,她的手却被赵樽给死死拽住。她试着抽了一抽,却动弹不得,不由恼恨的抬头。正想骂人,就见他一脸受伤的样子。

    “阿七……”

    高在云端的晋王爷,眸底一闪而过的脆弱,逃不过月亮的眼睛。

    “阿七,我……可以不介意。”

    他低低的声音,在夜风中回响。

    夏初七瞠目结舌,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好像从阎王殿里走了一遭回来的男人那一张竭力保持着平静的脸,觉得一定是自个儿的耳朵坏了。

    要不然,怎会听见他说“不介意”这种话?

    她咽了一口唾沫,艰难开口,“放手。”

    “不放。”

    赵樽眸子很沉,声音喑哑,“阿七,这不算什么大事。”

    “我……这还不算大事?”夏初七以为见了鬼,抬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晋王殿下,你还要不要节操了?”

    “节操?”赵樽眉头一跳,像是没有反应过来,“阿七你总说节操,节操究竟是什么物件?”

    夏初七看着他,嘴唇狠狠抽搐一下,“你不懂节操么?也是。节操是我有,而你没有的一种东西。”说罢她浅眯着一双眼儿,故意往自个儿身上瞄了瞄,用肢体语言暗示他,“节操”是与“贞操”差不多的玩意儿,要“节操”的人,就应该在乎“贞操”。

    于是乎,那位爷便钻入了她的陷阱里。

    “那爷不要节操也罢……”

    夏初七咯咯笑了出来。

    对了这种逗弄古人的乐子,她向来很喜欢,果然分泌不少“多巴胺”,连带心里那些阴霾都消散了不少。笑了一阵,见那位爷仍是严肃的板着脸,皱着眉头,一脸明媚的忧伤,她才反应过来,这番情形之下,似乎不应该笑得这么开怀才对?

    一个失贞的女人…不都得大哭么?

    她干咳两声儿,苦着脸,又敛回神色。

    “殿下,你看我如今已经这样子了,你又何必自降身价……”

    “闭嘴吧!”

    他冷冷打断她的话,接着,她只觉身子一轻,已经被他给打横抱了起来,而那一晚上打了无数个响鼻的大鸟,了然的疾驰出去。她郁闷的吼他,他却什么也不说,只有喷洒在她面上的呼吸,越发灼热,越发潮湿,像是火气已然憋到某一个极点……

    不会恼羞成怒,要把她宰了吧?

    夏初七心里刺了一下,“你带我去哪儿?我可都和你说清楚了啊,千万不要因爱生恨,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呀……”

    以为他不会回答,不曾想,他却是应了。

    “外头风大,回去再说。”

    ……

    ……

    赵樽向来说一不二,办事效率极高。

    可他说的“回去”,却不是那个富丽堂皇的晋王府,也不是夏初七熟悉的任何一个地方,而是离贡院不远的一处僻静小院儿。

    看着面前这清净的大院子,夏初七抱着双臂,皮笑肉不笑的问。

    “都说应天府的爷们都喜欢在外面置宅子养女人。果不其然啊。爷,您这宅子里的夫人呢?怎么没有瞧见出来迎驾啊……”

    回来的路上,赵樽一直没有什么情绪。不论她如何挑衅,他都像没有听见似的,当然这句话,他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稍稍皱一下眉头。

    “这是郑二宝的宅子。”

    “啊”一声,夏初七挑了挑眉梢。

    看不出来二宝公公还是一个有银子的太监呢,能在京师置这么大的宅子。

    只可惜,二宝公公这宅子里,不要说女人,连一个丫头都没有。看起来像是已经空闲了好久,明显郑二宝他也没有回来住过。

    想一想,她更诡异了。

    “为什么带我来这儿?”

    赵樽淡淡瞄她一眼,“晋王府人多眼杂,不方便。”

    不方便……

    确实不方便。

    可既然这么不方便,又做什么非得把她弄回来?难不成她现在混得连做他侍妾的资格都没有了?他准备置一所宅子,把她养成外室,一辈子做他见不得光的女人?

    冷哼一声,夏初七心里更不畅快了,“我说殿下,你方不方便是你的事儿。能不能不要强人所难?我一个人在哪里都很方便。尤其如今跟了青玄,那就更方便了。瞧瞧看,这是什么?”

    掏出那一枚锦衣秘谍的令牌来,她得意的在他面前一晃。

    “看出来了吧?我可没骗你……我与青玄,那是感情极好。”

    赵樽蹙了下眉头,眸底多了一丝郁躁之气。

    可他却不搭她的词儿,而是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来。

    “今日更深了,你暂且住下,明日再送你去诚国公府。”

    诚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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