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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京都的蝉鸣[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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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庆历七年的夏末,b往常的年头要来得更热一些。第一场秋雨迟迟未至,层叠三月的暑气全数郁积在民宅街道之中,风吹不散,让京都城都像在炕头的棉被里。

    京都的居民们晨起后,便会觉得身上全是浓度极高的汗Ye残留,略一梳洗,出门后又是一阵汗水涌出,一日之中,直让人觉得浑身上下无b粘稠,好不难受。

    蝉儿们却高兴了,拼命地高声撕叫着,只是没有往年夏末秋初时节的声嘶力竭、生命最后的悲切,反而是一种留有余力,游刃有余的高亢。知了,知了的声音,在京都城内外的丛丛青树间此起彼伏。惊扰着人们地困意,嘲笑着人们的难堪。

    一枝青竹竿忽然分开树叶,准确地刺中树g上的某一处。那位正在引吭高歌的蝉兄只觉得眼前一白,感觉满脸被糊了一层东西,再也无法张嘴。情急之下想用触肢去扒拉。不料却连触肢也被糊上,再也无法挣脱。它只好在心里叹了口气,暗想得意确实不能太早。

    一位小太监得意地望着树上。回手将轻轻柔柔的竹竿收了回去,摘下被面筋缚住地蝉,扔进身边地大布袋里,正准备继续出手。余光里却瞥见了院墙旁边坐在竹椅上乘凉的那位,赶紧P颠P颠地跑了过去,凑在那位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像献功一样地扯开布袋给对方看。

    躺竹椅上那位太监是洪竹。他斜乜着眼看了一下,嗯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想了想后,皱着眉头,压低声音说道:“说了多少遍了?要你粘翅膀,非往那知了的头上粘……这半晌才粘了几个?呆会儿太后被吵醒了,你自己领板子去?”

    那名小太监赶紧请罪。带着青树下发呆地十几个太监赶紧继续去粘知了。

    洪竹半倚在竹椅上。眯眼看着那个小太监的身影,不知怎的。却想起了自己初进g0ng时的情况——皇g0ng里树木极多,蝉儿自然也多了起来。尤其是今年夏天太热。一直持续到今月,g0ng中地贵人们对这些知了的鸣叫已经烦不胜烦,也亏得洪竹想出了这么个主意。派了几拔小太监往各g0ng里去粘蝉。

    难怪皇帝和皇后都喜欢他,如此细心T帖的奴才。真是少见。

    洪竹苦笑了一下。心想这法子是小范大人教给自个儿的,小范大人如今应该在大东山。也不知道陛下祭天进行地如何了。

    庆国皇帝离京祭天。没有依照祖例由太子监国,而是请出了皇太后垂帘,其中中所蕴含的政治气息十分明显。皇g0ng里地人们都小心翼翼地等待着陛下归京地那一天。人心慌慌,各种小道消息传了又传。太后垂帘,而东g0ng此时早已失势,整个后g0ng竟然没有一位贵人出来领头,g0ng墙之中的平静,无法自抑地呈现出一种慌乱。

    而洪竹在这一片慌乱之中是个另类,他原意还是想留在东g0ng侍候皇后与太子殿下,但不知道为什么。太后将他调到了含光殿来。半年前东g0ng失火,整个皇g0ng的人都清楚,东g0ng与广信g0ng的太监g0ngnV们全数离奇Si亡,虽然众人不敢议论此事,但对于唯一活下来的洪竹,却是多了几分敬畏与疏离。

    所有人都Si了,小洪公公还活着。这件事情本身就很恐怖。

    洪竹站起身来。心里有些黯然。是地,他是一个奴才。但他是个有情有义地奴才,所以此时在g0ng中,他竟有些不知如何自处,看着东g0ng的颓凉,他竟有些伤感。

    他往含光殿里走去,微佝着身子,年纪轻轻地,却开始有了洪老太监那种Si人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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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城门司地官兵们在暑气中强打JiNg神,细心地查验进京人们地关防文书。京都守备师的军队,在元台大营处提高了警戒,而守护皇g0ng的数千禁军更是站在高高地g0ng墙上,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脚下所有地一切。

    整个京都地防卫力量,便控制在这三部分军队的手中,在当前这样一个安静诡异地时态,稍有不慎,只怕便会引出大乱。

    三方都不敢有丝毫松懈,以大皇子为首,强力地压慑着所有人地异心与动。

    京都的百姓,却没有官员和军队这般紧张,这般热的天气,富庶地庆国子民们不愿意呆在家中y抗闷热,而是习惯躲进遮Y的茶楼里,喝着并不贵的凉茶,享用着内库出产的拉绳大叶扇,讲一讲最近朝廷里发生的事情,说一说邻居的家长里短。

    对于京都百姓来说,皇g0ng和自己的邻居似乎也没有太大区别。

    蝉儿在茶楼外的树中高声叫着,有几只甚至眼盲地停在了茶楼地青幡之上,把那个大大的茶字涂成了荼字。而这些嘶啦嘶啦的鸣叫,恰好掩住了茶楼里面好事者们的议论。

    议论的当然是陛下此行祭天事宜,风声早已传了数月,天下人都知道陛下这一次是下定决心要废储了。只是太子这两年来表现的仁厚安稳,和往年地模样有了极大的区别。所以包括官员和百姓们地心中都在犯嘀咕,为什么陛下要废储?

    没有几个人敢当面问这些,但总有人敢在背后议论些什么,总T而言,京都百姓们对于那位

    子投予了足够地同情和安慰。或许是因为人们都有神需要,又或许是身为Si老百姓。总是希望天下太平一些。不愿意因为废储而产生太多地风波。

    当然。此时的京都百姓,包括朝中地文官。都没有想到,庆历七年夏秋之交地这场风波,竟以一种谁也没有料想到地方式。轰隆隆地如天雷卷过。卷进了所有地人,京都所有地土地。

    ……

    ……

    忽的一声。大风毫无先兆地从京都宽阔的街道。密集地民宅间升起。穿过。掠过!风势来得太突然,将那些在街上摆着果摊、低头发困地摊贩凉帽吹掉。露出那双浑浑噩噩的眼睛,吹地满街地果皮乱滚。吹地茶楼外青幡上地蝉只再也附着不住。啪嗒一声落到了地上。

    荼字又变成了茶字。

    坐在茶楼栏边的茶客们好奇地往外望去,心里呐闷。这已经闷了三月的天。难道终于要落下一场及时地秋雨了?

    然后他们看见本是一片碧蓝地天,忽然间被从东南方向涌来和层层积雨云覆盖,整座京都地上方。宛若加了一个极大的盖子,Y凉笼罩着城郭与其间地子民。

    云层不停地绞动翻滚。像无数巨龙正在排列着阵形。时有云丝扯出。看上去十分恐怖。如此浓厚地乌云,自然预兆着紧接而来地暴雨。看这云头,这场大雨只怕会异常凶猛。

    而那些茶客们不惊反喜。心想老天爷终于肯让这人间清明些了。

    咔嚓一声雷响。雨水终于哗啦啦地下了起来,街上的行人们纷纷走避,楼上地茶客们眯着眼,极为快活地欣赏着许久未见的雨水和宅落被打Sh后沁出地些许别样美丽。

    雨下地并不特别大,但却特别凉。不一时功夫,茶客们便开始感觉到了丝丝寒意,不免有些意外。心想往年地秋雨只是淅淅下着。总要有个三场,才能尽?暑意,今年怎么这雨水却如此之凉。

    以这个时代人们的知识,自然不知道。在十几天前,东海地海面上升腾起了今夏最大的一场飓风。这场风灾直冲大东山,在海畔五十余里的地面上空降无数雨水,然后势头未减。继续挟着海上蒸腾地水气与Sh气,直入庆国腹地。

    这场飓风很有趣,沿路之上并没有造成太大地灾害,却给酷热已久地庆国疆土带来了立竿见影地降温降雨。

    茶客们搓着手,喝着热茶,暗骂这老天爷太怪,众人出门都未带着伞,更不可能带着单衣。只好在这楼中y抗着丝丝凉意。

    “出什么事了?”忽然有一个人望着城门地方向好奇说道。

    听着这话,好热闹地人们都凑到了茶楼的栏边,往城门地方向看去,隔着远远层层地雨雾,看不清楚那方出了何事,只隐约感觉到了一阵噪动与那些军士们的慌乱。京都四方城门,都由十三城司地兵马把守。向来军禁森严。极少出现眼下这种局面。所有茶客们都有些好奇。

    自然不会是有军队来攻城,首先不论这种想像本身足够荒谬。即便真的有军队攻到京都城下,外围的守备师也会率先迎敌,而城门司设在角楼里地了望卒,也会在第一时间内响起警讯。

    得得马蹄声响,踏破长街雨水,声声急促。

    茶客们定睛望去,只见城门处一匹骏马急速驶来,只有这一匹,众人明白肯定是哪方有急讯入城,纷纷放下心来。

    但看着那匹骏马嘴边的白沫,马上骑士满脸尘土地憔悴模样,众人心头再紧,纷纷暗想,难道是边关出了问题?

    雨水一直在下,疲惫到了极点的骏马奋起最后的气力,迎着风雨,拼命地奔驰着。马上衣衫破烂。神情严肃地骑士毫不Ai惜自己坐骑地生Si。狠狠地挥动着手中地马鞭。催促着身上骏马,保持着最快的速度,踏过茶楼下地长街,溅起一路雨水。向着皇g0ng的方向冲刺!

    幸亏是大雨先至。将路上行人与摊贩赶至了街旁檐下。不然这位骑士不要命地狂奔,不知道要撞Si多少人。

    茶客们看着那一人一骑消失在雨水中。消失在长街地尽头。不由自主地呼出一口气来。消化掉先前安静无b地紧张,面面相觑。不知道朝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系着白巾啊……”一位年纪有些大的茶客忽然颤抖着声音说道。

    茶楼里更加安静起来,虽然晚出生地京都百姓没有经历过当年庆国扩边时地大战时节,但也曾经听说过。当年三次北伐里最惨地那次。庆队一役Si伤万人,当年千里飞骑报讯的骑士……也是系地白巾!

    “报讯的骑士是……”有人疑惑问道:“燕……大都督。不是才胜了吗?”

    “是军中快马。”那位年纪大的茶客明显当年也是行伍中人。声音依然颤抖着。报讯者系上了白巾。一定是有大事发生!

    茶楼里地议论声倏地一下停止,所有人。甚至包括店小二和掌柜地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众人安静地站在栏边。看着大雨中的街道。暗中祷告自己地国度不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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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京都的蝉鸣[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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