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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蝶恋花[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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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真么?”靖情难自禁,拉住她手,盯着她道:“真的么?”

    玉翎瞪了他一眼,瞅了瞅萧冷,低声嗔道:“呆,小声点,你活腻了么?”但手儿却任他拉着。靖只觉手温软柔腻,好似握着盈盈春水,心儿又开始狂跳,血液满身疾走,一张脸眉飞色舞,若非萧冷在远处坐着,几乎跳起来大叫。

    “真的么?”他痴痴地又问。“你有完没完?”玉翎大恼,抽回手,怒道:“快说故事。”她这一怒,靖好似被当头淋了桶冷水,想起自己的处境来,垂头丧气,开始话说三分。

    这般一路折腾,又过了十余日,进入川,只见沃野千里,风光如画,果然不愧天府之誉。玉翎和靖有说有笑,萧冷则一路呕气,每到他忍无可忍,要逼靖动手,玉翎便从作梗,要和他切磋武功,这一计端地百试不爽,萧冷每每在靖面前显一回武功,气便消了大半。靖却也极想看他二人交手,因为他每看一次,便对三才归元掌的妙旨领悟几分,到了后来,端地沉迷其,有些欲罢不能了。

    又过了一日,晚些时候,萧冷弄来三匹骏马,他虽然不说从何而来,但马鞍上却有几点新鲜的血迹,靖猜得马主定然已经无幸,心不禁有几分恻然,但转念一想:“我自己都是案上鱼肉,不知何日毙命,还担心他人生死作甚?”

    又骑马行了数日,这一日,见一支官兵从北方而来,衣衫褴褛,大都挂了彩,其有几个家伙,见三人马好,玉翎又美貌,动了邪念,意图抢劫,哪知还没近身,便丢了脑袋。萧冷一不做二不休,一路杀将过去,“海若刀”刀锋过处,血肉纷飞,尸横遍野,那二十多名官兵几乎被他屠尽,仅剩一个活口。萧冷揪住那人问道:“你们从何而来?”

    那人早已魂不附体,拎在萧冷手,软绵绵一堆,浑似全身没了骨头,听他喝问,战战兢兢地道:“小……小的从……从剑门关来。”

    “剑门关?剑门关如何了?”萧冷道。

    “张……张何将……将军被一个……鞑一……一箭射……射死,关……群龙无首,被……被鞑破了。”那家伙已经破了胆,有问必答,言无不尽:“如今……蒙古兵锋已达泸州……我们正……正撤往合州……”

    “嗯!”萧冷道:“那射箭者什么模样?”

    “是……是一个着蓝袍的蒙古将军。”

    “嘿,伯颜这小!”萧冷脸上现出一丝难得的笑意。

    “二师兄真厉害!”玉翎拍手笑道:“若他把守城将领一一射死,大宋岂不是指日可破了。”

    “哪有这么容易?”萧冷道:“伯颜虽然箭法通神,但一回得手,宋人也必定有所防备。”

    他手那名宋军哭丧着脸道:“大王,我都说了,你放过了我吧,我家还有妻……”

    “也好,放过他吧。”玉翎看他泪流满面,突然生出恻隐之心,这种心意让她自己都感到奇怪。

    “是么?”萧冷嘿然一笑,突地将他提起,随手飞掷出去,这一掷力大无比,不偏不倚撞在一棵大树上,那人顿时脑浆四溅,颈骨碎裂,抽搐两下,眼看不活了。靖见他如此手狠,不禁惊得呆了。玉翎也不禁微微皱眉。

    萧冷冷笑道:“我此来是要里应外合,助皇上成就大功,岂能让这人泄了我的行踪。”

    “你,你……这个疯!”靖看得满地尸首,突然之间热血上涌,忍不住叫道:“他……他已经求饶了啊……你……”玉翎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小活腻了么?”

    萧冷森冷的目光落在靖身上,阴恻恻地道:“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靖一愣,大约是脑里热血未退,也不管玉翎如何挤眉弄眼,结结巴巴地说:“你……杀……杀求饶的人,就是……就是不对!”萧冷见玉翎神情惶急,心头怒火腾起,嘿然道:“浑小,看来你伤势当真痊愈了吧,也好,我也等得不耐烦了,看看你如何在我的海若刀下,走过三刀?下马吧。”

    “哎,他昨晚还在叫痛呢!”玉翎向靖道:“是么?”

    靖看萧冷阴狠神情,也有了惧意,但一看地上尸首,却忍不住心头一热,道:“不错,我伤已经好了……”

    话音方落,只见一道蓝光撕破虚空,靖坐下骏马发出一声悲鸣,四肢齐根而断,靖从马上翻落下来,眼看背脊便要着地,他右足突然在地上一撑,矫然腾起,一个翻身,左足落地,又是一个翻腾,如此乍起乍伏,端地矫如神龙,重复三次,稳稳站在两丈开外。

    “这小的功夫何时到了这种地步?”玉翎惊诧万分。

    别说她惊讶,靖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其实,他这十来天每夜按照公羊羽所授内功法门行功,他只知每练一次,不仅伤势好转,而且倍感舒畅,一时成了习惯。却不知公羊羽当日不惜损耗真元,一口气帮他通过了最艰难的入门关口,否则以他的能耐,哪有神游太虚,浑然忘我的定力,在山风静坐三个时辰。

    这“浩然正气”虽然入门极难,但入门之后,却是一马平川,修炼者能够在数月时光里突飞猛进,过了这段时日,才又会变得步履艰难。靖处在这段时候,内功精进之快,当真“无所不到,无所不至”,有一日千里之势,只是他自己蒙在鼓里罢了。萧冷虽然见识高超,但他从没把靖放在眼里,那日虽然惊讶于靖拍飞玉翎的短刀,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全没想到一只小爬虫会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变化成蛟龙;此时看到靖亮了这手,讶异之余,又有几分兴奋,嘴角露出一丝森冷的笑意,手的“海若刀”斜指天穹,无俦杀气顺着刀势涌出,两匹活着的骏马也感受到这凌厉的杀气,低声嘶鸣,缓缓向后退却。

    玉翎看着靖,心想:“呆虽然有所精进,但看师兄今日的气势,他恐怕在劫难逃。哎!枉费我用了这么多心机。呆就是呆,你的故事还没说完呀!就这么死了,谁还给我说呢?”

    她却不知,当此之时,靖的神思前所未有地专一,那边刀气惊涛拍岸,他却只是被“海若刀”锋上那点精芒深深吸住,随着那点流转不定的刀芒向下舒展,与地上似有实无的宫图连在一起。

    萧冷见他在自己杀气笼罩之下,竟然如老僧入定,一动不动,更觉讶异,“好小,有种。”这个念头在他心一闪,手的海若刀带着一片刺耳的厉啸,向靖挥了过去。这是“修罗灭世刀”第二式——“海啸山崩。”

    这一招气势惊人,两丈之内,尽是海若刀的虚影,如浊浪滔天,又如泰山压顶,大开大阖,向靖卷了过去。而靖的心神,只凝在了最初那一点刀光上,任其如何暴烈,他却像一轻舟,顺着萧冷的刀锋,起伏不定,就在屏息之间,从那连绵不绝的刀势,遁了出去。

    “好!”玉翎情不自禁叫了起来。这一声落在萧冷耳里,却好像挨了无数个嘴巴,羞怒到了极点,不由得一声长啸,刀势一变,黏着靖的身形,飞掠过去。

    “修罗无回!”玉翎变了脸色,这一刀乃是‘修罗灭世刀’三大杀着之一,修罗本是天界战神,极尽好勇斗狠之能事,每次出战,可说有进无退。这一刀取法于此,刀锋既出,不染鲜血,决不归鞘。

    靖足踏宫,转了三个圈,始终脱不了对方的刀锋,刹那间,他已经被逼至一棵大树之下,进退两难,玉翎闭上了眼睛:“呆完了呢。”

    靖的脚踩在了大树虬结错落的根部,看似站立不住,身陀螺般旋转起来,这时候,海若刀破空而至,靖避无可避,在旋转之,一掌拍在了海若刀的刀背之上,本来,以靖的掌力,无论如何,无法牵动萧冷的刀势,但因为加上了足下旋转的力道,硬是让海若刀偏了一寸,从他的腋下穿了过去,刺进了大树的树干,这正是三才归元掌第二招——“天旋地转。”

    这一点生机稍纵即逝,靖腾身而起,左足在树干上一顿,一个筋斗,向一根枝条落去。

    但萧冷刀势不止,刀锋在树干上一转,哗啦啦一声,大树从而断,靖立足未稳,便从空落下,跌了个鼻青脸肿,倒地不起。他实在被这两刀耗尽神思,筋疲力尽,眼睁睁看着萧冷缓步而来,手刀光闪烁不定,好似勾魂使者的眼睛。

    玉翎看着萧冷,张了张嘴,像要说些什么,但终究无言闭上。不知为什么,想到靖就要丧身刀下,她心竟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不忍再看,扭过头去。

    “你能挡我两招,已胜过神仙度上那一群废物。”萧冷胜券在握,不慌不忙,道:“可惜。”他摇了摇头:“你还是挡不了我第三刀。”语气竟有遗憾之意。

    靖知道无幸,默然无语,只有一只肿胀成紫黑的右手,抖个不停,他虽然一掌拍开了萧冷的刀背,但这只手也被刀劲所伤,一条膀都失去了知觉,好像废了一般。玉翎脸色也变得煞白,心头两个念头不断交战,不知道如何是好。

    官道上响起马蹄声,萧冷微微皱眉,扭头看去,只见十来个骑士风驰电掣般赶了过来麻烦!”他眼里狂焰跳动。

    靖感受到那股杀气,猛地站起身来,向那群骑士大声叫道:“别过来。”话音未落,双膝酥软,又一跤跌倒在地。

    为首一人勒住了马匹,那是个须发花白,身形魁梧的老者,阔口隆鼻,太阳穴高高突起。肩头露出缀着红缨的剑柄。他见靖跌倒,左手在马颈上一撑,一个筋斗,落在地上,然后足尖点地,两个起落,便到了靖身前,这份轻功一露,身后同伴顿时齐齐喝彩。

    老者看到遍地官兵尸首,神色震怒,目视三人,沉声道:“这是何人所为?”

    萧冷嘿然不语,“幽灵幻形术”最适群战,他有心让那干骑士汇合,来个聚而歼之。

    靖见那群人不听劝阻,一味近前,不禁大是焦急,又叫道:“不可上前。”

    “为何?”老者道:“地上官兵是谁所杀?”口气之,甚是愠怒。身后众骑士也纷纷下马,撤出刀剑,站了个半圆,对三人怒目相向,逼了过来。

    萧冷微微冷笑,身形倏地一闪,失了踪迹,只见一缕蓝幽幽的刀光,在半空飘忽而过,血花四溅,一名褐衣少年双目凸了出来,身失去了生命的支撑,软软倒在地上。

    一刀得手,海若刀飘然一横,又从一名蓝衣壮汉喉间掠过,带起一溜鲜血,刀锋不止,划过一个怪异的弧线,向那为首的老者落去,“铮”的一声,金铁交鸣,老者晃了一晃,后退半步,满脸骇异之色,手那柄松纹古剑多了一个半分来深的口。

    “好!”萧冷一声沉喝。“天下屠灵”应手而出,这一招狠毒绝伦,涵盖八方,一刀划了个半圆,斩向老者,老者神色凝重,引了个剑诀,护住全身,但萧冷这一招并非全力攻他,见他运剑护身,刀锋一转,血光陡现,眨眼间,又伤了两人。

    他两招不到,连毙四人,这群人无不骇然,齐声惊呼,纵身后退。萧冷岂容他们逃遁,挥刀而上,老者怒叱,长剑疾出,分刺萧冷三处大穴,这三剑又快又沉,颇有名家风范,以萧冷之能,也不敢大意,回刀一圈,挡下三剑,借着剑上的力道,鬼魅般移到一名容貌清秀的骑士身边,切断了他的喉管。

    老者忿怒至极,飞身追上前去,手剑光霍霍,直奔萧冷要害,萧冷回身,与他拆了四五招,其间两度反手,又杀二人。

    靖看出萧冷的主意。人说“擒贼先擒王”,萧冷反其道而行之,他知道老者高出其他人功夫甚多,又是头领,若是先杀他,恐怕其他人丧胆,四散奔逃,不易截杀,故而与老者交手时,并未用全力,最凌厉的招式全部落在其他人身上。他有心不留活口,杀光所有骑士,再对付为首的老者。

    “呆。”靖突听玉翎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快走啊!”

    靖一愣,思忖道:“此时确是逃命的好时候。”回头一看,只见玉翎站在身后,美目尽是关切之意,低声道:“不要你说书了,快逃啊!”靖知道这一走,只怕无缘再见,“我……我……”说不出话,泪花儿只在眼里打转。玉翎看出他心意,眼里也有些发涩,但情形危急,一顿叫,几乎叫出来:“快逃啊!”靖点点头,正要拔腿逃走,突听得一声惨叫,掉头一看,一名骑士被萧冷斜劈成两片,残躯在地上痛苦地扭曲。那老者双目血红,嘶声怒吼,虽然运剑如风,却沾不到萧冷一片衣角。靖见状,不禁呆了一呆,竟然迈不开步。

四、蝶恋花[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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