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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暗香浮动[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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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常青初时不明梁萧之意,惊疑不定,忽听这话,怒火升腾,大骂道:“小畜生,你敢骂老死胖,老剥你的皮……”,梁萧微微冷笑,只是向前,众人怕他杀了吴常青,失了那的下落,纷纷散开。
梁萧兵行险着,反客为主,略略松了一口气,忖道:“倘若让我走出十里,再施展‘乘风蹈海’的轻功,或能脱身。”沉吟间,忽见明归上前一步,气派潇洒,拦住去路,笑道:“小,有种的,你杀了吴胖瞧瞧!”常宁惊道:“明先生,这……”明归摆手笑道:“你放心,我保管给你个活蹦乱跳的恶华佗便是。”忽地呼呼两掌,向吴常青拍到。梁萧见他出掌不留半分余地,心知被他看破,暗暗叹了口气,推开吴常青,翻掌迎上。
明归却一缩手,倒退两步,哈哈笑道:“怎么着,手软了么?嘿,老夫当年便瞧出来了,你胆是大,机心也深,但终究免不了妇人之仁。你这点苦肉计,骗得了老夫么?”其他人见状,均是大悟。花晓霜听得这话,更是不忧反喜:“萧哥哥用的原来是苦肉计,我可真傻,以为他真要对师父不利。”想着忍不住破颜微笑。
明归话未说完,忽又纵身而上,连出十掌,其倒有七掌落向晓霜,梁萧又气又急,护着晓霜左右闪避,心头大骂明归十八代祖宗。吴常青明白梁萧计谋,心头懊恼,挺身欲上,忽觉背心一麻,已被贺陀罗提在手里。贺陀罗嘿笑道:“多亏明先生,不然岂不被他蒙混了!”说着目凶光进出,投注在梁萧身上。
梁萧眼看大势已去,心念电转:“我战死不打紧,晓霜决不能跟着送命!”他决断极快,一瞥吴常青,蓦地咬牙,抱起晓霜,不待贺陀罗动手,长啸一声,展开“乘风蹈海”,晃过明归,纵足狂奔。
贺陀罗见他去势惊人,微感诧异,将吴常青推给常宁,展开“虚空动”猛追。“虚空动”甚耗精力,只能在十丈之内施为,超过十丈,非得现身回气不可。贺陀罗将此奇功连催两次,赶上梁萧,挥拳阻挡。
梁萧却不迎战,以十方步盘旋绕过,继续狂奔。短途之,“乘风蹈海”或许不如“虚空动”迅疾,但论及长力,却是天下无双。贺陀罗变到第四次,落后一丈,变到第五次,已是落后三丈有余,无奈之余,只得以寻常轻功追赶。
二人前后奔出百里,贺陀罗竟被落下一箭之地,想到梁萧尚且抱了一人,惊怒之情,当真无以复加。又奔数里,梁萧遁人崂山深处,七弯八拐,到了一个山谷,回头一望,不见贺陀罗人影,心头一懈,不由得坐倒,急剧喘息。
花晓霜得了自由,急道:“萧哥哥,我要去救师父……”举步要走。梁萧伸手欲拽,却觉百脉俱空,手腕发软,不由慌道:“晓霜!那些恶人凶得很……”
花晓霜闻声一怔,回望梁萧虚弱模样,禁不住落下泪来。梁萧也是心头一黯,忽听远处贺陀罗嘿然笑道:“平章大人……脚程了得啊……佩服啊佩服……”他笑语长刺耳,如钢针般扎人二人耳内,花晓霜一阵烦恶,禁不住捂住胸口。
梁萧猛可间想起一事,脸色大变,也不知从哪儿来了气力,奋力拽住花晓霜,四面一望,只见远处崖脚下有个小洞,大小可容两三人。梁萧奔到洞前,将晓霜推人,转身抱起一块大石,退入洞时,以大石封住洞口。
花晓霜怔怔瞧他施为,直到洞穴被封,方道:“萧哥哥,这是为何?”话音未落,便听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来,接着便听见鸟翅扑棱之声,似有无数鸟雀向这边飞来。花晓霜惊疑不定,正想开口,却觉小口一堵,已被梁萧捂住。她心头一跳,但觉梁萧的身又热又湿,汗气袭人,更有一股浓浓的男气息,将自己包围起来,顿觉慌乱无比,头晕目眩,心儿突突乱跳。
她这般云里雾里,也不知过去多久,忽听噼里啪啦,似有什么东西不断撞向山崖,声音急促,便似落了一阵急雨。花晓霜一惊,欲要询问,却被梁萧捂了嘴,出不得声。
那雨点般的声音响了片刻,忽一歇,只听贺陀罗哼了一声,道:“平章大人躲得倒严实,好,再听听洒家这个。”忽然之间,便听得一阵鸟语啁啾,柔媚婉转,花晓霜心头一动,只觉一股热气从小腹升到心口,禁不住向梁萧怀里靠去。梁萧觉出她举动有异,心头微微一荡,但他功力深湛,念头一闪即没,忙用手捂住晓霜双耳。但那鸟啼声越发柔媚,似远似近,若有若无,如无数根又细又韧的钢丝蜿蜒透来,钻岩绕石,透过梁萧双手,钻人花晓霜耳内。花晓霜只觉那鸟鸣满含春意,仿佛清溪碧水,春风送暖,对对鸳鸯,水上相戏,不自禁心神荡漾,伸出双手,紧紧抱住梁萧腰肢。
梁萧曾在黄山见识过贺陀罗的神通,一听鸟语,便知其有催情之功,急施“洗心入定”之法,祛除杂念。正运功之际,忽觉花晓霜身滚烫起来,呼吸渐沉,口吐出热气,轻轻喷在自己脸上。梁萧不由暗暗叫苦。
原来,贺陀罗先以鸟笛引来无数雀鸟,搜索二人,却不料梁萧早已有备,贺陀罗搜寻不到,心想梁萧身边既有女,不妨先乱了那女神志,再让这女引诱梁萧,一旦两人神志昏乱,必为鸟笛所趁,乖乖出来。于是便奏出雎鸠之声,他曾以这手段迫得公羊羽衷情大发,几欲疯狂,花晓霜又如何抵受得住。
梁萧但觉花晓霜浑身发抖,轻轻呻吟,不由心暗叹,在她耳边低声道:“晓霜,我说一门心法,你好好听了,照着修炼,便不会难受……”花晓霜心神迷乱,浑身炽热难忍,她不明男女之事,不知如何宣泄,只想抱紧梁萧,方能舒服一些,听得这话,摇头道:“萧哥哥……我……我不要听……你抱住我……我便好……”
梁萧皱了皱眉,将一道内力度人她玉枕穴。花晓霜神志一清,耳边传来梁萧的声音:“道者天地两不知,身在壶无人识,老树盘根入泥土,疏枝横斜不留影……”他一边念诵口诀,一边将含义说出,晓霜为人虽然天真,但聪明过人,梁萧一遍说完,她已大致领悟,依法习炼,心神收敛,炽热之感也渐渐消退。
过了大半个时辰,那诡异鸟鸣终于止歇,想是贺陀罗久不见二人出来,另往别处搜寻去了。二人舒了口气,对视一眼,花晓霜想起自己方才言行,端的面红耳赤,羞惭不胜。梁萧却寻思道:“贺陀罗武功太强,眼下不是他的敌手,却不知如何才救得出吴先生。”
花晓霜心惨然,道:“萧哥哥,都怪我,敌人那么厉害,我……我不该逼着你去救师父的。”想着昊常青生死未卜,眼一红,泪水如珠滴落。梁萧摇头道:“晓霜,我这条命本是捡回来的,丢了也不算什么,可是我若死了,吴先生又没救出,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叫人如何放心?”
花晓霜听他如此关心自己,已觉感动,又见他眼愁意甚浓,心悲喜交集,脱口便道:“大不了,我陪你一起死!”梁萧心道:“一死倒也干净,怕只怕落人那些奸贼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怕晓霜挂心,没有说出,只是勉强笑笑。
花晓霜不忍再说救人之事,岔开话题,道:“萧哥哥,你方才教我的是什么功夫?”梁萧随口道:“那是的‘洗心篇’与‘人定篇’。”
花晓霜奇道:“是什么?”梁萧取出怀木盒,展开油纸,取出素笺道:“就是这个。”晓霜接过,展开阅览。
梁萧道:“‘人定篇’之后,古怪字句甚多,我也看不明白,后来找过两个道士,但那些牛鼻不学无术,都说不出个所以然,看来非得寻个积年的道士,方能问个明白。”花晓霜就着缝隙余光,粗粗看了一篇,忽道:“萧哥哥,我虽不是积年的道士,却也能看懂的!”
梁萧叹道:“晓霜,我知你想引我开心……”花晓霜摇头道:“不是不是,我虽不懂什么修真成仙之法,但这里面有许多医理,我细细琢磨,都能明白。”
梁萧将信将疑,却听花晓霜道:“我们医者为治病救人,须得钻研脉理,探究人体奥妙;看了这,我才知道,这些修真羽士,为了驻颜长生,成就仙道,也在探究经脉气血的奥妙;世人虽有千千万万,但身都是一般,不离血肉毛发,五脏腑和二十经脉;治病的大夫与修真的羽士,虽然各行其是,其实殊途同归,都在探究人体奥妙,我能看懂他们的道书,想必高明的羽士,也能看懂我们的医书。”
梁萧肃然道:“如此说来,医道仙道本是一家了!”晓霜点头道:“说来说去,我们两家,都不离阴阳五行之理。”她用雪白纤细的手指点着(紫府元宗),说道,“医书有云:‘青属木入肝,赤属火入心,黄属土入脾,白属金入肺,黑属水入肾。’这句‘桃花生洞阙’,桃花为三春之阳,古人有诗说:‘人面桃花相映红’,桃花为红,红乃赤也,赤者心也,故而此处当是指手少阴心经,为阳数之极,这句话就是说:‘以至阳之气,游走手少阴心经八十一转’。”
梁萧茅塞顿开,喜不自胜,接口道:“如此说来,‘八八青龙总一斤,七七白虎双双养’之,青龙当指足厥阴肝经,七七为大衍数,缺一为五十,为玄阴之数,这句是指‘以纯阴之气,在肝经游走四十转’;白虎则指手太阴肺经,八八为易数的老阳之数,故而指‘以纯阳之气,行十四转于肺经,’后来四句:‘木母金公性本温,十二宫蟾魄现,时时地魄降天魂,拔取天根并地髓,白雪黄芽自长成’,木为肝,木母当是指肝经,金为肺,金公自然是肺经,唔,白雪当指肺经之气,黄芽自是指足太阴脾经之气,嗯,只是地魄天魂又是什么?天根地髓又是什么?十二宫却是何物?”
花晓霜微笑道:“十二宫在医书之,也指肝经,而魂魄之说,道家有之,医家也有之。魂者为木,藏于肝;魄者为金,藏于肺;精者为水,藏于肾;神者为火,藏于心;意者为土,藏于脾。其,魂者为阳,魄者为阴,蟾魄,地魄,天魂,都逃不出这个藩篱。天根地髓虽不是医道术语,但我读过,里面说了这么几句:‘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为天地根’,注释说,谷神指丹田,玄牝则指内息,而天根指口鼻,地髓指肚脐以下,即丹田;至于姹女婴儿,各指阴阳之气;抽铅添汞之说,铅为黑色,当指肾之精,汞为白色,当指肝之魂;这句‘转运河车上昆仑’么,河车为药物,性阳,比拟阳气,昆仑则是穴道名,属于足太阳膀胱经……”花晓霜记性过人,兼之家学渊源,举世无匹,学医之后,她以广博的学问推演医理,颇得举重若轻之妙;如今又以医道解仙道,更是旁征博引,如数家珍。梁萧则天生聪明,数术过人,精于推演五行,二人联手解读(紫府元宗》,不到两个时辰,便将这些古怪诗歌一一破解。
解完字句,花晓霜秀眉微蹙,沉吟道:“没想到这些修真羽士,竟将人体经脉气血钻研到这个地步,许多道理都是医书上没有的。萧哥哥,你看这句,‘乌帽先生入火池’,说的是,引肾水济心火,将足少阴肾经之气导入手少阴心经,二者皆是阴脉之气,彼此相通,倒也罢了。而这两句‘白虎误闯青龙窟,跳进风池走下关’,说的是,将纯阴之气,由手太阴肺经导引入足少阴肾经,然后经风池穴,走下关穴。可是,风池穴是足少阳与阳蹯脉汇合之处,下关穴则是足少阳与足阳明之汇合,都是阳脉的要穴,如此一来,岂非要在诸大阳脉之,习练诸大阴脉的功夫么?除了这个,‘玄用篇’到‘灿烂篇’,许多诗句,都在说阳脉炼阴气,阴脉炼阳气,颠三倒四,全然违背医理!”
梁萧沉思片刻,作跏趺坐法,敛神静气。他经历阴阳球之劫后,体内自有纯阴至阳之气,根基充足,不假他求,依照所言,依次修炼玄用篇、神微篇、鼎瑞篇、活得篇;果在阳明、太阳、少阳,阳崔,阳维大阳脉之,生出纯阴之气,转而又在厥阴、太阴、少阴、阴崔,阴维大阴脉之,生出纯阳之气,习到“灿烂篇”时,阴阳二气以任督二脉为继,老阴生少阳,老阳生少阴,阴阳变幻,以至无穷。
梁萧习完“灿烂篇”,双目陡睁,忽地推开洞前大石,纵声长笑。花晓霜诧道:“萧哥哥,你欢喜什么?”梁萧笑道:“晓霜,有了这转阴易阳之法,或许能与那些奸贼斗一斗!”晓霜茫然不解,梁萧道:“以前我只能在阳脉炼阳气,阴脉里炼阴气,现如今,我却能于阳脉生出阴气,于阴脉之生出阳气。若是与人交手……”说到此处,他笑视晓霜道:“晓霜,你说会当如何?”
花晓霜想了想,忽地哎哟一声,喜道:“那岂非能在倏忽之间,变阴劲为阳劲,变阳劲为阴劲,忽阴忽阳,谁也防备不了。”梁萧大拇指一跷,笑道:“晓霜,你果然聪明了得!”花晓霜被他一赞,面红过耳,心却极欢喜。
梁萧抖擞精神,一跃而起,道:“好,我这就去救昊先生出来。”花晓霜也兴奋莫名,起身道:“我陪你去。”梁萧本想让她在此等候,但想起阿雪,心一黯:“我当日将阿雪留下,以致抱憾终身,今日再留下晓霜,万一有所闪失,岂不又重蹈覆辙?”便问道:“你会武功么?”
花晓霜用力点头道:“会的!师父说,练些武功,活动筋骨,对我的病大有好处。所以姑姑从小便教我拳脚。”说着双颊含笑,将雪白的手掌比划两下。梁萧莞尔道:“那好,你便与我掠阵,看我如何破敌!”心却想:“我自当拼尽全力,与她并肩而战,倘若仍是不敌,我亲手杀她,然后自杀,同生共死,决不受辱于奸人!”
他心性果决,想通此节,顿然生出无边豪气,挽着晓霜之手,走到洞外,两人游目四顾,均是一惊,敢情地上满是鸟雀尸体,皆是脑颅破裂而死,再回头望时,只见崖壁上血迹斑斑。花晓霜颤声道:“萧哥哥,这是怎么回事?”梁萧皱眉不语,心知必是贺陀罗为探明自己二人方位,故命鸟雀在附近乱撞,好逼自己现身,许多鸟雀不择路径,当即撞死壁上。转眼间看到一株松树,当即到树前摇下若干松针,藏在袖间。晓霜见他神色,也不便多问。
两人心情沉重,寂行半晌,到了杏林前,却不见人,梁萧心道:“莫非吴先生被带去别处去了……”
一念未绝,忽听见杏林传来一声惨叫,晓霜惊道:“是师父!”急往林奔去,梁萧紧随其后,将近谷瓦房,又听吴常青凄厉惨呼,喊声满是痛苦。
梁萧心一沉,拉住晓霜,低声道:“不要硬闯!”晓霜方寸大乱,闻言只得依他。只听常宁哈哈笑道:“师兄,所谓‘望闻问切’。如今你两只手没了,切脉是万万不成啦!一双眼也瞎了,所以望气也决然不能;两只耳朵也剩得一只,嘿,你再不说出的所在,只怕闻声也闻不了啦!哈哈,恶华佗啊恶华佗,天下有无手无眼无耳的华佗么?就算没得,从今往后,论医术我也是天下第一!你这残废,岂能与我相比?”
吴常青喘声道:“去你妈的……死王八……臭狗屎……”他饱受折辱,气虚弱,但嘴上仍然倔强。
常宁笑道:“你只管骂。呆会儿,我便割了你这条臭舌头,让你‘问’也问不了。你不说是么?嘿,老只须将这几间瓦房翻过来,不愁找不到!吴胖,你死到临头,老再告诉你一件妙事,你留神听好了,保你喜欢!哈哈,你知道么,你为什么又矮又肥?哦,你也知道是三焦失调吧!但你知道为什么会三焦失调么?嘿嘿,老告诉你吧,五十年前,趁你睡熟,我在你手少阳三焦经上弄了点手脚,让你长得又肥又丑,好让那老东西讨厌,将衣钵传给老!怎么样,师弟我手段如何?老东西也没看出半点儿破绽,哈哈……”他说到得意处,纵声狂笑,吴常青愤怒到无以复加,叫骂不止。
他说话之时,梁萧挟着晓霜,蹑足绕行,到了瓦房右侧,只见一间瓦房已被拆毁,阿滩、火真人正在废墟搜寻,除此之外,不见别人,想必都在房里。
梁萧觑得真切,对花晓霜低声道:“你藏在树后,不要乱动,若我输了,再来帮我。”言罢闪电纵出,呼呼两掌,几乎不分先后,落向阿滩与哈里斯。他武功原本高出二人,此刻又用偷袭,阿滩猝不及防,背心掌,顿时嗷嗷大吼,口鲜血长流。火真人站得远些,觉出风声,回掌抵挡,忽觉梁萧掌力阴柔,正要以阳劲抵御,不料梁萧掌劲忽变阳刚,火真人双臂陡热,一股刚劲直冲肺腑,不由失声惨哼。
梁萧不容他喘息,一伸手,便拿向他“俞府”穴,正想将其擒住,不防头顶劲风进发,贺陀罗人影陡现,双掌拍落。梁萧身急蹲,一招“三才归元”,双掌上推,贺陀罗见他硬撼,心下大喜,但觉梁萧掌暗蕴阳刚劲力,当即以柔克刚,将“破坏神之蛇”提至八成,掌劲阴柔无匹。
谁知四掌相交,梁萧掌劲忽变,由阳刚猝变阴柔。贺陀罗只觉蛇劲犹如撞上一堆棉花,浑不着力,暗道不好。但觉梁萧掌力又变阳刚,反逼过来,贺陀罗心大凛,他生平谨慎,当即身后仰,缩手避让。
梁萧不待他缩手,手腕陡翻,“三才归元掌”倏而化为“如意幻魔手”,五指轻挥,拿住贺陀罗外关、会宗两要穴。要知他悟透,内劲变化,与往日大不相同。内功为武功根基,根基一变,招式也自然生出变化,不但能以“玄阴离合神功”使出公羊羽的掌法;还能以“浩然正气”之类纯阳内功施展萧千绝的武功,看似“如意幻魔手”的势,挥出之时,却带上了阳刚之劲。至此,他一身武学,才算是真正浑融如一了。
这轮变化太奇,贺陀罗只觉梁萧招式阴柔,内劲却呈阳刚之象,不及转念,手腕已是一阵剧痛;但他久习“古瑜伽”,周身关节滑若联珠,转折如意,一觉不妙;手臂忽振,瞬息脱出梁萧十指,若毒蛇反噬,扣他手腕。梁萧双手缩回,转到贺陀罗身侧,一掌推出,出掌之时,为阳刚之劲,掌到半途,又化阴劲。贺陀罗已知他有化阳为阴之能,早有防范,挥拳迎出,却不料拳掌相接,梁萧转阴易阳,陡变阳刚。贺陀罗浑身剧震,连退三步,脸色时红时白,连变两次。
梁萧阴阳掌力连变三次,内力间生出偌大缝隙,但觉蛇劲攒动,狂透人体,不由失声惨哼,跌出两丈之遥,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花晓霜看得清楚,脱口惊呼,奔出杏林,搂住梁萧,但见他咬牙闭目,脸色惨白,再一触摸,身体冷若寒冰,不由凄声叫道:“萧哥哥……”一时哀恸欲绝,两行泪水滑落双颊。
泪眼模糊间,黄影一闪,明归已掩到尺之外。花晓霜银牙猛咬,站起身来,双掌一比,竟是“云掌风袖”的势。明归从小见她长大,知她不会作伪,既得知她是吴常青之徒,眼下如此悲哀,定是梁萧重伤不治。他所忌不过梁萧一人,从未将晓霜放在眼里,当即笑道:“霜丫头,你要和明爷爷动手么?”说着大步走近,晓霜一心护卫梁萧,猛然扑上,左掌拍他手腕,右肘撞他心口。
明归笑道:“这招不错!”左掌荡开她的肘击,右手“飞鸿爪”探出,拿向她手腕,便在此时,忽觉下方劲风陡起,直向小腹撞来。明归悚然而惊,躬身疾退。但他退势虽快,那一掌却来得更疾,正正击他小腹要害。明归失声惨哼,踉跄退出八步,喉头发甜,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抬眼望去,却见梁萧翻身纵起,朗朗笑道:“明老大,这一招却又如何?”
明归瞳目结舌,贺陀罗也露出骇然之色。花晓霜却是惊喜道:“萧哥哥,你没事么?你……你吐了那么多血……”梁萧伸出舌头,上有一道伤口,尚在流血,花晓霜恍然大悟,娇靥生晕,嗔道:“萧哥哥,你……你可真会骗人!”梁萧摇了摇头,苦笑道:“对不住!我若不先骗过你,怎骗得过那只老狐狸?”
原来,他被蛇劲侵人经脉,觉出其含四分阳劲,分阴劲,当下以之法,阴阳忽易,以阳克阴,以阴克阳,瞬间将蛇劲威力化去成,但剩下四成难以化解,经脉大受创伤,眼看明归窥视在旁,跃跃欲试,情知他此刻出手,自己万难抵敌,当下咬破舌尖,吐出鲜血,继而转阴易阳,在阴脉阳脉均生出阴气,使得浑身冰冷,花晓霜一摸,便觉无救,伤心欲绝,这才引得明归人彀,伤了这个劲敌。
明归明白缘由,懊悔不及:“这小自来多诈,我怎地如此大意?”再瞧贺陀罗,见他面色白里泛青,显然也受伤损,当下急转念头,寻思对策。
忽见常宁将吴常青提了出来,吴常青双手被生生斩断,两眼流血不止,一股血线从右耳流出,身上更是皮肉翻卷,惨不忍睹。花晓霜有生以来,从未见过如此惨状,只惊得浑身发抖,叫了声:“师父……”
眼泪便流了下来。梁萧微一咬牙,目视贺陀罗,嘿笑道:“贺臭蛇,你我还未打完呢!”贺陀罗见他气势如虹,心惊疑不定。向哈里斯使个眼色,着他上前试探。哈里斯早先挨了梁萧一掌,内腑兀自疼痛,但父亲有命,不敢不从,纵身而上,尚未出手,忽见梁萧左掌外吐,右掌内缩,却不推出,哈里斯心头怪讶:“这是什么姿势?”一念未绝,忽地眼前绿芒闪动,继而前胸刺痛,禁不住“哎哟”一声,栽倒在地,耳边传来贺陀罗一声断喝:“碧微箭!”
第九章 暗香浮动[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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