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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清晨的帝国第一百八十章 吃的是米,流出来的是蛋[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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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书家对帝国大人物们摆出这种姿态,哪怕他是第二个书圣,也会瞬间被打落潮头,直至无人问津p然而这今年轻书家颇得陛下喜爱,更是书院二层楼的学生。即是这些王侯将相也不敢用任何手段,只好又爱又恨地随他去吧。

    时日渐过,长安诸府发现这人对所有人都是这般态度,从未赴过何家宴会,想着大概修行之士颇多异趣,便渐渐漫不经心,该买书帖的时候仍然毫不手软,却不再想着施热情于这人,然而谁能想到,今日这人竟然……呈现在老祭酒的宴席之上!

    庭院内外的大唐官员都是绝顶伶俐之人,只需片刻功夫便大致猜到这位书家为何会破例,王侍臣冷笑一声,转头望向老祭酒,嘲讽道:“恭喜生子个好孙女。

    这好话里隐着的意思其实也有些狠毒,但正像先前王大学士对老祭酒的言语攻击甘之若素那般,胜利者才有资格宽恕,老祭酒微笑反嘲道:“谁叫孙女考不进书院?”

    这一句直接戮中王大学士三年来最大憾痛,只见他面色微变,手指微微颤抖,指着老祭酒的脸大怒斥道:“这个老匹夫,休要如此满意!”

    老祭酒感慨道:“做为长安城第一个邀宁大家入府一叙的老匹夫,想不满意都难。”

    王大学士回头望向走到槛外的宁缺,恼火道:“喝鸡汤用得着看老母鸡?”

    老祭酒大度一笑,摇头叹息道:“失态,太失态了。”

    前日盛夏一场暴雨,宁缺在雪纸上写下一道墨符,然后对桑桑了那句话,便开始赴各家的宴会,主仆二人一查才发现不过一两个月功夫,竟是攒下了十几位请柬和名帖之类的工具。

    他很明白这些长安城的大人物之所以给自己这份礼遇,全部是看在皇帝陛下的份上,先前一视司仁谁家都不去,靠着书院后山固然不怕,但如果开始赴宴,则一定要好好讲究下先后顺序,否则因为礼数问题获咎了哪位朝中大佬,即是书院也欠好替他出面。

    昨日在书院湖畔,他向司徒依兰认真请教了一番,最终决定把祭酒府的宴请排在了第一位,事理很简音,祭酒大人乃是清贵文臣,以书文晚辈门生相见,理所固然,更重要的事理则是因为金无彩是他的同窗,这种关系放到世间何处都挑不出问题来。

    祭酒府的菜比皇宫里的菜固然要强上很多,不过实在太过清淡,并且那种谈话也着实没有太多乐起,宁缺本着是这些大人物赏脸,就得把脸还回去的亘古不变真理,老老实实仪容庄肃谦逊回答着问题,表示的很是到位。

    宴罢之后,老祭酒很自然地唤人抬上来翰墨纸砚,请宁缺留书。

    留书毕,金无彩和司徒依兰一道送他出府,三人闲聊片刻,宁缺才知道原来就在前些天自己忙于感悟符道的时间段内,谢承运已经回了南晋。宁缺注意到司徒依兰提到谢承运时,金无彩的神情依旧平静,只是眼神有些黯然神伤,不由有些唏嘘。

    既然开始赴宴,那便不成能一家便罢了。第二日司徒依兰给他放置的饭表,原本应该是去礼部尚书家造访,然而因为昨夜在祭酒府上遇见了王大学士,所以被迫无奈改成到王大学士府上去吃晚饭。宁缺那时在桌上承诺对方之前,已经明显感觉到,如果自己不承诺那位鹤发苍苍的王大学士,对方真有可能派人光临四十七巷把自家的铺子给砸了。

    王大学士府的晚宴,比祭酒府的晚宴更加夸张。这位老大人很明显没有把宁缺当作一只老母鸡来看待随意喂些稻米便算数,而是把六部三院拿得出手来的官员都请到了府中,如果仔细数数,只怕有资格加入朝会的官员,竟有一半都站在庭院间!

    看着庭院间鸟压压一片官员,看着那青紫楮各色官服,宁缺震惊地完全无法言语,心想子何德何能,就是一个臭写字的,哪里当得起这般阵势?

    然而王大学士认为他当得起,竟是携着他的手站在阶前,做了一番极隆重的介绍。

    为了书院和夫子,为了皇宫和陛下,为了南门观和颜瑟,王大学士不介意把这个面子给足,固然隐约间也有些摇谱的意思,一方面他要借诸公滴滔之口,向整个帝国宣告宁缺来吃饭的消息,另一方面他要借堂间诸公告诉宁缺,老夫我待可比祭酒那个老匹夫用心多了,今后有啥书帖,应当先给我看,陛下有咐想法,应当先让我知道……

    席罢人未散,王大学士拿出那哥珍藏的鸡汤帖,请诸公赏鉴,最后又请宁缺掏出私印,在这副虽经修复却依然难抹皱痕的便笺纸上郑重盖上自己的印章。

    宁缺手指微提,印章离开鸡汤帖的概况,留下一团精明的鲜红,学士府里一片欢腾,诸官喝彩赞叹击掌,府邸管家满意动容,仆妇下人窃窃私议。更有那从老家一路跟至长安,服侍了大学士近七十年的老厮役更是感动的热泪盈眶,手扶拐杖望着灯火通明的庭院间,颤声道:“老爷,少爷他终于赢了金老匹夫,那夺妻之恨终是报了几命……”

    做完这件事情后,宁缺松了口气,心想大概即是如此了,然而他没有料到,王大学士竟没有放他离开的意思,而是如昨夜老祭酒那般,命人摆好了翰墨纸砚,看管事们摇放翰墨纸砚的速度,要他们没有进行紧急加班刃练,场间诸公只怕没有一个人会相信。

    宁缺怔怔看着面前这张大到夸张的黄州芽纸,欲哭无泪,心想昨夜老祭酒大人也不过是拿了张普通书卷,您这起……要我写副大中堂?这会不会太狠了些?

    离开学士府后,他对桑桑沉痛道:“以后再也不要加入这种宴会了。”

    桑桑不解问道:“少爷,前些天欲成大事,不成倚一技,虽然立志修行,但也要与俗世里的大人物们搞好关系,为什么现在又再也不要加入这种宴会?”

    “吃饭聊天颂圣拍马屁这种事情,我还是比较擅长的,因为我这个人脸皮比较厚。”

    宁缺摇头感慨道:“然而吃点饭便要留幅字,昨天还是普通书卷,今天便成了大中堂,明天国公请吃饭我该写些什么?把国公粉刷一新的白墙上用字填满?”

    “这些大人物哪里是在请我吃饭,这完全就是在抢我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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