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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陆长安。)[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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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和水光在他脸上轻轻摇晃,冰雕玉琢的脸,比月色清冷幽寒。
他的手臂和身躯像精铁一般坚硬,箍紧她,就像揽住一团丝。
蚕蚕闻到魂牵梦萦的味道——浸了冰薄荷的冷淡檀香。这是他身上原本的味道,不是薰香。
蚕蚕心脏猛跳,转着头,四处寻找他的身影。
她的心跳得飞快,浑身发烫,云里雾里,像做梦一样。
她猛地起身,向着琼水发源地东山奔去。
“才不是……等一下,”蚕蚕弱弱地说,“可以先从水里出去吗,我的尾巴还在吸水……嗝儿!”
“陆长安,你不出来,我要下水啦!”
风从身畔掠过,道路两旁的桑树叶渐渐褪去深绿,色泽变浅、变透,越接近东山,越是呈现出莹润的玉质。
浅玉色的水光在眼前荡开,她看到一道身影破水而来。
蚕蚕强忍住逃离的冲动,任凭琼水淹没自己的脚踝。
她盯着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喃喃出声:“不要命,只要你。为你不要命也不是第一次了。下次,还敢。”
仿佛为了证实她的话,下一瞬间,她“噗通”一下栽进湖里。
“自己回来。”他淡声道,“你再不上岸,膝盖要受凉了。”
眼前冒起了粉色泡泡,她一时分不清,她的心跳是凝固不动,还是快得难以捕捉。
那个数百年来出现在翡梦泽的“鬼”,那个数百年来庇护着火焰山的“神”……
蚕蚕脑海中再次炸开一道雷。
天高地阔,视野中只有自己一只蚕。
蚕蚕站在水中,可怜兮兮地威胁道:“你再不出来,我要死啦!我就要死了哦陆长安!”
瘦削、坚硬、挺拔。
虽然看起来很可笑,但对于蚕来说,这已经是极限挑战。
那个人,一定是陆长安!
她都不敢张嘴,生怕流丝。
她的胸口翻涌着沸腾的情愫,比火焰山的熔岩更加炽烫。
他眸色幽寒,唇角微抿:“反复无常。”
足尖触到冰凉润泽的琼水,激起细密战栗。
真正的陆长安!
蚕蚕在原地转了一圈,又一圈。
也许,她真的,和他一起,去过那些地方。
她继续往前。
蚕蚕紧紧抿住唇瓣。
依旧不见人。
她把双手放在嘴边,合了个喇叭:“喂——”
“不要命?”他皱着眉。
蚕蚕微微颤抖着,低头看了看漫到膝弯的湖水。
月亮一寸一寸爬上水面。
蚕蚕盯着他傻笑。
“你快来救我!”她喊。
“……”
终于,风中飘来一声叹息。
她深吸一口气,拎起蚕丝凝成的裙摆,一步一步踏向琼水。
夜风掠过湖面,清清寒寒,空无一人。
玉质琼水激起浅浅的涟漪。
琼水在一旁汪成湖泊,像一块碧透润泽的玉石,安静地凝固着。
蚕蚕定在一株巨大的玉桑前。
笑了好一会儿,她藏好风起云涌的蚕丝,气吞山河地告诉他:“他装不像你,你也装不像他。陆长安,我一眼就能认出你——见你的每一眼,都是一见钟情!”
“陆长安——陆——长——安——”
那些记忆中的熟悉和灵光纷纷涌入脑海。
“何必。”他的嗓音远比夜风下的湖水寒凉,“见面你又不喜。”
他踏上湖岸,垂眸,微微勾唇,让自己显得温和一些,但是依旧掩不去那股骨子里渗出来的寒凉:“不是不喜欢我吗?”
“……”
“哗啦——”
湖水一截一截往上漫。
蚕蚕胸腔抽搐,手指发麻。
“陆长安~”她的嗓音像是饱蘸了琼水,变得潮湿绵重,带上了浓浓鼻音,“你真不来救我吗陆长安!”
她莫名知道碧流年长什么样子,也知道火焰山的味道有多呛蚕。那道雷电中的人影身处半空,而她,本能地知道火焰山从上往下看是什么模样。
腰被勾住。
风停了,入夜了。
他拥着她站起来。
波光摇曳,圈圈泛滥的,仿佛是七百年旧时光。
她记得,在她吐出“方尽”之后,意识飘飘荡荡,仿佛去到翡梦泽、去到火焰山、去到蓬莱看玉桑……
这里,更加似曾相识。
似曾相识的翡梦泽,似曾相识的火焰山。
“蚕的事情你不懂!”她吸了吸鼻子,“你以为只是淹了膝盖吗?蚕,蚕被水淹,就会死,淹哪里都不行!”
她抬手攀住他的肩。
心脏迅猛擂击胸腔,蚕蚕心悸得厉害,快要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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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陆长安。)[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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