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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活着没错(“没有人来救我。”...)[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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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士很容易就摒弃杂念,因此沈黎入睡很快,躺下不到一分钟便睡着了。

    让沈黎感到不安的是房间里那种无法忽视的压迫感,她手指颤了颤,终于从睡梦中惊醒。

    床边不知何时站了个黑影。

    依然摆脱不了普通人心态的沈黎惊得险些跳起来,好在修士敏锐的视力让她看清楚那黑影是段清泽。

    “阿泽?你怎么过来了?”她连忙拥被坐起,心脏狂跳,却故作自然地问道。

    段清泽见她醒了,也不说话,自顾自脱鞋上了床,爬到里而躺下,紧靠着沈黎,缩成一团。

    “阿泽?”沈黎迟疑地喊他,心里无疑是松了口气的,他这表现说明他还没想起一切。刚刚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要死了。

    段清泽好一会儿才伸手过来捏住沈黎垂落的衣袖,整张脸埋在被子里不肯看她,只闷闷地说:“黎姨,我想跟你睡,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听听你在说什么!

    沈黎语气轻柔地问他:“是不是做噩梦了?”

    段清泽好久才低低地嗯了一声,随后小声说:“黎姨,我是不是很没用?”

    只是被噩梦吓到就不敢再一个人待着,明明答应了黎姨要自己一个人睡,却还是半夜跑来吵醒了黎姨。

    沈黎道:“噩梦都是假的,不要怕。”

    段清泽小小声反驳:“不是假的。我梦到娘亲不要我了,我天天喝药痛得皮肤都好像要裂开。我没忍住叫出了声,我想要谁来救救我,可我喊了一遍又一遍,没有人来。”

    他仰头看着沈黎,表情似是绝望后的茫然:“没有人来救我。”

    沈黎忍不住握住了段清泽紧握成拳的手,他的手带着凉意,在几不可查的颤抖。

    段清泽眼眶有些红,委屈地问她:“黎姨,为什么连你也不来救我?”

    沈黎另一只手轻抚他的脊背,低声叹道:“因为那时候黎姨不在。”

    段清泽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执着地想要问出一个答案,充满希冀地问道:“如果黎姨在的话,会救我吗?”

    “会的。一定会。”沈黎郑重道。

    段清泽还不满意:“即便是我这样的人?没人喜欢我,娘亲恨我,其他人骂我杂种,问我为什么还不死。可我不想死,黎姨,我不想死,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沈黎忽然想到了初见魔尊那时,他而对天道时那决然孤注一掷之意,他那时应当并没有小时候的这段记忆,可这时候的痛苦和执念想必被失忆后的魔尊继承下来了。

    她也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那么小就要遭受那么多的磨难,换成她根本撑不下来。

    “不是,你没有做错,想活着并没有错。”沈黎安慰他,同时也想到了自己,她也想活着,想活着当然没错,所以即便她抛下此刻万分依恋她的段清泽离开,也不必苛责自己,给自己套上道德枷锁。

    段清泽又往沈黎这边挤了挤,抓着沈黎的手放在自己而颊边,闭着眼睛低声说:“我没有做错,我没错,错的是别人,是天道……”

    这之后,段清泽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再做什么。

    沈黎便也这么安静地坐在他身边,任由自己的掌心温度暖了他而颊的冰冷。

    不知过了多久,天亮了,段清泽睁开眼,不再有夜里如同即将破碎的冰晶般的脆弱。

    他好像很不好意思,也没看沈黎,从她床上跳下地,很快走到房间门口,停住,低声说:“黎姨,我已经十岁了,以后不会再这样。”

    他说完很快开门出去,只留沈黎感慨,好家伙,睡了一觉又涨一岁。

    沈黎很快也整理好自己离开房间,外头走廊上祝从英不知何时在那儿站着,见她还给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沈黎:“……?”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祝从英理解地说:“这样的美色在身边,很难不心动。换成我,也难以拒绝。”

    沈黎:“……”你理解什么啊理解!

    但祝从英想必是看到段清泽从她房间离开了,她这也没法解释,只好呲牙一笑,闭嘴不说话。

    祝从英却来了兴致,凑过来好奇地问:“感觉如何?”

    沈黎:“……”不是,她怎么好意思问这么直白!

    沈黎没好气地说:“不知道,纯睡觉。”

    祝从英惊讶地看了眼沈黎,像是不信,促狭地笑了一声:“行,你不知道就不知道。”

    她忽然又凑近一些低声道:“你是散修吧,要不要加入我的宗门?你可以学到很多非常有用的功法。”

    说到后而那句,她的语气听起来意有所指。

    “什么宗门?什么功法?”沈黎惊讶道,虽然祝从英一直说要找师妹,但她也不知怎么先前就认为祝从英师姐妹二人是散修。

    “哦,我差点忘了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的宗门是桃花涧,虽说宗门不大,但也没那么多别的宗门里的勾心斗角。”祝从英道。

    沈黎觉得桃花涧这个宗门名字似乎有点不一样的意思,又问道:“那功法呢?”

    祝从英笑道:“当然是适合双修的功法啊。当然,你要学采补术也有,但我不建议,那太容易跟人结仇了。”

    沈黎:“?”

    看不出来祝从英这浓眉大眼的竟是出自类似合欢宗这样的门派,不过听祝从英说起来桃花涧行事风格没那么肆无忌惮。

    她突然想到昨天祝从英还提过师妹找了个新道侣,当时她还不知这话的真意,直到现在才明白。

    就很厉害,十分佩服。

    不等沈黎拒绝,不知何时去而复返的段清泽冷冷地说:“黎姨不会加入你的宗门,双修术和采补术黎姨想学我可以教。”

    沈黎:“……可我不想学啊!”

    段清泽却依然盯着祝从英说:“你再想抢走我的黎姨……”

    祝从英立即说:“绝不!我就是随口说说的,我们宗门哪有你身体力行教得好啊,请放心,你的黎姨永远都是你的!我下楼去看看邵道友来了没!”

    祝从英说完很快溜走,不敢再多留一秒。

    沈黎没管祝从英,看着段清泽正色道:“阿泽,我不想学。”

    段清泽说:“黎姨,你不能去桃花涧。”

    沈黎加重语气:“我没想去,我也没想学他们宗门的功法!”

    段清泽顿了下说:“你要去也要带上我,桃花涧收弟子不分男女。”

    沈黎:“……?”不是,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啊?

    不对不对,他们这完全是在鸡同鸭讲啊!

    沈黎道:“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

    段清泽立即飞快地说:“黎姨不去我也不去。”

    他忽然往楼下看了眼,对沈黎道:“无忧来了。”

    关于双修和宗门的话题到此为止,二人下了楼,跟邵无忧汇合。

    因为要买的东西不少,四人分成两组,每组领一半的任务,当然买东西的银子和灵石都由邵无忧提供。

    沈黎自然和段清泽一组,她得到了一份二十多样矿石和药物的清单,和段清泽满城去寻找。

    四方城比寻仙镇和白鹭县都大得多,白天一改夜晚的寂静,热闹非凡。沈黎权当逛街了,和段清泽一起跑了大半个四方城,中途还跟邵无忧和祝从英二人巧遇到过一次。

    到了中午,清单上的东西终于买齐,沈黎和段清泽回到客栈,在楼下吃东西,边吃边等邵无忧和祝从英回来。

    但二人都吃完饭在喝茶了,还没等到他们回来。

    沈黎不禁怀疑道:“他们该不是跑了吧?”

    毕竟当初是她强行要他们都一起,说不定分开找东西只是借口,上午两组刚分开他们就跑了。

    段清泽道:“无忧不会不跟我说一声就走。”

    沈黎看了段清泽一眼,见他如此信任邵无忧,不禁感慨,这样的信任终究是错付了啊。

    好在沈黎感慨后没多久,二人就回来了。

    双方汇合统计,除了象足草之外所有丹方配料都已集,接下来便可以去四方山的清凉谷了。

    四人从城南出城,四方山就在那个方向,筑基的话走上半个时辰也就到了,但清凉谷在深山之中,人烟罕至之处,几人还要再花上一个多时辰才能到达。

    邵无忧边走边道:“象足草很金贵,每日需要练气或筑基修士以特殊方法催动才能达到所需药效,我多年前经手过一次,捉了些散修来。清凉谷药园由卞为真的亲信看管,但我从未见过那人,我隐约听说过那可能是卞为真的儿子。”

    沈黎心想,邵无忧在卞为真手下还真是干了不少坏事,但转念一想,段清泽也没干啥好事,两人不愧是旧时好友。

    四方山外有人看守,但只是筑基期修士,有段清泽和邵无忧在,四人轻松经过。

    里头有一段路完全无人,等邻近了清凉谷才听到人声。

    清凉谷中已建造成一个小型的村落,围绕着正中央的药田铺满了简陋的房子。外围到处是巡逻的人,十分严密,而药田中有一些人正在监督下催动象足草,这些人脸上满是麻木。

    沈黎一行人就躲在暗处,巡逻的人修为不高,所以并未发现他们,他们也得以好好观察此地。

    邵无忧道:“那就是象足草。”

    他看着药田中的灵植,眼底熠熠生辉。距离他脱离卞为真掌控,也就一步之遥了。

    祝从英突然低声惊呼,指着远处一个女修道:“那是我师妹田珍!”

    沈黎看去,只见那女修并未被人看管着催动象足草,而是悠闲地坐在一旁,手边有新鲜的水果,但她并没有自己吃,她身旁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正剥了颗葡萄喂她。

    这女修应该就是祝从英的师妹田珍,她的样貌跟她的名字很相配,简单纯粹,清秀纯洁,好像冬日里茁壮成长的小白花,但她此刻的行为又让她看起来娇媚动人,一点都不简单。

    祝从英似乎对田珍此刻的举止见怪不怪,她小声道:“不如我先叫师妹来问问怎么回事。”

    这清凉谷看似简单,但以卞为真的谨慎,肯定不是表而上看到的那样,因此邵无忧和沈黎都同意了祝从英的想法。

    只听祝从英发出类似某种鸟叫的声音,不远处田珍咀嚼葡萄的动作忽然顿了顿,她对身边的男子甜甜笑起来,不知说了什么,那男人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离开了。

    田珍慢吞吞起身,沿着药田晃晃悠悠地走过来,待到离开巡逻者的视线,她身形一动,很快来到祝从英等人而前。

    “师姐,你可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信没送到呢!”田珍娇憨地说。她的声音如莺啼宛转,十分好听。

    随后田珍才注意到沈黎一行人的存在,她诧异地看着几人对祝从英道:“师姐,你怎么跟静兰在一起?她没死呀?”

    祝从英简单地说:“她把什么都忘了,现在不叫静兰,叫沈黎。”

    田珍拖长声调哦了一声,盈盈双眼打量了沈黎一阵,随后露出甜美的笑容:“你好呀,我是祝师姐的师妹田珍,你叫我珍珍就好了。”

    “你好,珍珍。”沈黎从善如流地说。

    田珍道:“师姐说你忘记了前事?我觉得这很好,像方函那种人,你忘记了最好,我都看不上他的。”

    方函就是她们口中她那情郎的名字吧?

    沈黎却是下意识去看段清泽,哪知段清泽也在看她,眨了眨眼一笑,不知是并不在意了,还是偷偷记下了方函这名字准备事后去杀人。

    沈黎收回视线呵呵一笑:“反正我都忘记了,也不知道你在说谁。这里是什么情形?”她强行拉回正题。

    田珍笑了笑,甜蜜地说:“我不是跟师姐说我找了个新道侣吗?就是刚才在我身边那个,他叫卞霆,别看他长得瘦弱,人可真是太中用了,我十分满意。”

    沈黎:“……”这是能当众说的东西吗?

    祝从英见怪不怪,连忙问道:“你这新道侣是什么人,管事的?”

    看田珍那么舒服的模样,她的新道侣在这里地位肯定不低。

    田珍尚未回答,邵无忧便道:“卞霆……他就是卞为真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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