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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历(可以游街,可以枪决,你怎...)[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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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谨进门, 并不看围在自己眼前的半夏,却问儿子:“你在做饭?”

    顾法典活脱脱的小马仔,接包, 接文件, 接外套, 还转身挂到了墙上。

    可说起吃的, 他眼神躲闪:“就怕您不爱吃。”

    毕竟父子,虽好久未见,可亲昵摆在那儿, 顾谨语气很温柔:“这话怎么说?”

    “萝卜丝儿炖煎鸡蛋的汤, 下的是最有营养的鸡蛋挂面,还有小青菜呢,可小姑总说这是糊弄鬼弄的瞎糊弄,吃了没营养, 还会弄坏了胃!”顾法典说。

    顾谨温声说:“爸爸已经很久没吃过瞎糊弄了,特别想吃。”

    男孩唇角勾起一丝笑,目光停在他爸带来的文件上,顿时眼里闪起了光:“爸爸,你报案了, 还去过省医了,对吗?”

    “对, 我还调来了几份病历, 你看看。”顾谨说着,刚欲弯腰,迎上一张笑笑的脸庞, 小女孩捧着拖鞋,而且递给他的, 正是他想穿的左脚。

    “爸爸穿鞋。”女孩说。

    顾谨僵硬的点了点头,接过拖鞋,先对女孩说:“你去坐着,好不好?”

    看半夏乖乖坐到了沙发上,这才跟儿子讲起了大概情况:“你妈生孩子那段时间,马明霞和秦秀都在省医生过孩子,我把她们的病历都拿来了。”

    顾法典正好翻到一本病历,看抬头写的是马明霞,顿时一声尖叫:“爸,咋可能那么巧,12号秦秀生,18号马明霞生,我妈正好在中间?她们肯定是为了偷我妹捣的鬼?”这一看就不对劲!

    “法典,凡事要讲证据。”顾谨提醒说。

    先怒后笑,顾法典把病历拍到桌子上,高声说:“那只能证明不是秦秀一个人捣的鬼,马明霞跟她是姐妹,她们是一丘之路,爸,我们把沈四宝全家一起抓来,皮鞭蘸水,严刑铐打。”

    顾谨提醒他:“法典,是一丘之貉,he。”

    锅里咕嘟着萝卜丝儿炖煎蛋,汤已经炖奶白奶白的汤,再淋点酱油洒点盐巴,下碗面条浇上去,那味儿,绝鲜。

    顾谨进了厨房,刚伸手准备开水龙头洗手,一只小小的手拧开了水龙头,小女孩就在他身边,笑眯眯的。

    洗干净了手,他刚准备要抓面条,女孩已经揭开了锅盖儿。

    抱起女孩,把她带出厨房,放到了沙发上,顾谨说:“小朋友,小宝宝不可以进厨房,因为厨房里有明火,还有烫水,稍有不慎就会被烧伤的。”

    说完,回到厨房关上门,他对儿子说:“我儿子的想法非常棒,到时候你给皮鞭蘸水,爸爸来拷打沈四宝,然后咱们跟他一起蹲监狱,你觉得怎么样?”

    顾法典知道的,办案子要讲程序,要一步步来,如果非法提取证据,法庭不但不会采取,还会予以驳回,也知道爸爸这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他疑惑的是:“爸爸,你为什么要把关夏关在外面?”

    顾谨温声说:“法典,她是你妹妹,这只是个可能性,案子爸爸可以查,但你不能太主观,要不然,等查明真相,万一结果不如你所想,你会受很大的打击。”

    一开始顾法典担忧的是妹妹和爸爸相认后,他又会变成家庭的局外人。

    可他蓦然发现,曾经那么爱另一个妹妹的爸爸对半夏很冷漠。

    一把拉开门,小女孩本来是撇着脸的,眼眶里满满的泪,可她一秒就笑了。

    那种怯怯的,担忧的,祈求的,讨好的笑让顾法典格外难过。

    他都给气的不理智了。

    他吼说:“半夏就是我妹妹,你要相信我们才会呆在这儿,要是不相信,我们还回慈心厂,她的身世我自己来查。”

    扯起半夏,他这就要走了。

    半夏忙说:“哥哥,小孩子要听爸爸的话。”

    再看顾谨,又说:“爸爸,我们应该吃饭啦,人要不按时吃饭,就会生病哒。”

    她记得爸爸将来会得癌症,虽然不知道癌症是啥,但让他按时吃饭,准没错。

    妹妹不走,哥哥就生气了,气成了公鸭嗓:“他都不愿意承认你是他的女儿,你还操心他会生病?”

    半夏毕竟还小,似懂非懂,而且秦秀总爱念叨,说她是个白吃,再加上顾谨家看起来家徒四壁嘛,她以为顾谨不想要她,是怕她吃得太多,养不起才不要的。

    孩子心里很难过,而她跟着顾法典生活了两天,也看到了,秦秀和沈四宝一直在试图从哥哥手里抢走她。

    她明白的,哥哥也是孩子,他无法替自己做决定,因为只有大人才能和大人公平对话,所以他们只能依靠爸爸,让爸爸和沈四宝对话。

    女孩按着自己的理解说:“爸爸,我不爱吃肉,面条也吃得很少,我很容易养活的,你就认我当女儿,行吗?”

    爸爸太高,她扬起脖子都看不到他的脸,怕他不答应,又说:“您就留下我们吧。”女孩死死咬着唇,眼里闪烁着泪花,但她不眨眼,泪就不会流下来。

    高高的爸爸慢慢的屈膝,跪地,跪到了半夏面前,这样,女孩就能看到他的脸了,其实他并不凶,尤其眼神,格外温柔。

    他先掏出手帕替她擦干了眼泪,才说:“我已经跟妇联争取过了,只要咱们努力,表现的好,她们就会让你住在这儿的。”“哇,我吃得很少,也很乖,我会洗碗喔。”半夏胸有成竹的说:“爸爸你不要担心,她们一定会让我留下来的。”

    顾谨回头看儿子,儿子气鼓鼓的,哐一声,关上了厨房的门。

    曾经,因为妍妍的死,顾家和林家闹过很大一场矛盾。

    林母经受不住刺激,在妍妍去后三天就死了。

    林?自己生的崽自己要全带走,也想要带走法典的,但他不肯,她好妥协,把法典给了顾谨。

    但顾谨拿这孩子没办法,他拒不肯来政大,只愿留在慈心。

    而且虽然他一再表明,愿意相信他不是故意害死妹妹的,可男孩自己想不通,他走不出心理上的负罪感。

    顾谨倒也懂得孩子的心理,曾经他跟林?在慈心相依为命过,那儿有他和妈妈最美好的回忆,他不想离开那个地方,于是顾谨只好把孩子放在那儿,钱方面给的很充足,想看孩子能不能从害妹的负罪感中走出来。

    但小孩子手里钱多就容易学坏,所以法典这几年捣台球,看录像,逃学打架养小弟,坏事没少干。

    既是他的爸爸,这些事顾谨当然全知道。

    他也一直在苦恼,自己该拿这个眼看要走上歪路的孩子怎么办。

    今天是妍妍死后他头一回来政大,愿意跟爸爸敞开心肺,聊一件事,以期能求得爸爸的帮助。

    顾谨当然愿意帮助他,可他也不能让男孩太狂热。

    因为万一这小女孩不是他女儿,他是成年人,能挺得住,可法典不行,他会受很大的打击。

    不过既然孩子逆反心理严重,他就先不说了。

    拉开厨房的门,这回顾谨就没敢关门了,煮面的时候还特地出来问半夏,她是喜欢硬一点的面条,还是软一点的。

    哥哥依旧气鼓鼓,半夏却很开心,绞着两只手说:“爸爸,我爱吃软软的面条。”

    转眼,面煮好了,盛到碗里,顾谨特意把女孩的面一口口吹凉了,喂给她吃:“宝贝,你太瘦了,要多吃点。”

    哥哥依旧气嘟嘟的,不肯吃饭,但半夏努力表现着她的乖巧,张大嘴巴一口吞了面条,又很难为情的说:“可我怕吃穷爸爸。”

    “我不穷,而且你也吃不穷我,还有……”顾谨犹豫了一会儿,终是没忍心纠正孩子的那声爸爸,温声说:“吃完就洗澡,然后上床睡觉。”

    女孩嘟嘴吸口面条,说:“我要表现的乖乖的呀,洗碗就是乖喔。”

    “不,小女孩的乖巧是看看书,玩玩布娃娃,再或者听哥哥讲个故事,她吃完饭就要玩耍,不需要洗碗。”顾谨说。

    半夏乖乖听完,感慨说:“在爸爸家当女儿可真好。”所以她一定要留下来。

    顾谨再看儿子,小伙子还是一副气不顺的样子。

    他心里也很感慨,也想不通,为什么极度卑鄙的沈四宝,会教育出一个如此乖巧的女儿?

    她天真,可爱,乖巧,符合任何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期望,简直像个天使。

    小女孩把面条吃的干干净净,还把汤都喝光了,放下碗,从兜里掏出一块小手绢抹干净嘴巴,小声对哥哥说:“哥哥,我去洗澡啦?”

    “要注意安全,就算爸爸不认你,哥哥永远认你。”顾法典气呼呼的说。

    看半夏进了厕所,顾谨回头盯着儿子,目光灼灼:“真想保护那个女孩,是凭赌气不吃饭,张牙舞爪就行的吗,你就不想想自己该干点什么?”

    ……

    “爸爸今天去医院,调了马明霞和秦秀,以及你妈妈生产时,同病房的,所有产妇的病历,并且通知公安局,让他们联络那些产妇,以及家人,询问他们,当时病房里曾经发生过的情况。还有,爸爸发现马明霞和秦秀是同一个医生接诊的,她的名字叫沈水芹。那么,当时马明霞和秦秀生产时,发生了些什么,我们找沈水芹,是不是就可以问清楚?”顾谨再问儿子。

    顾法典猛吸鼻子,一脸虔诚:“爸爸,你找到人,问到情况了?”

    “挺巧的,沈水芹和沈四宝是同乡,目前已经退休,在县城养老,但明天下午她就会来,到时候,咱们可以当面问情况。”顾谨说。

    一个四十岁的男人,其办事的条理和逻辑性,十几岁的孩子当然比不上。

    爸爸虽然不肯承认半夏的身份,但他做的事情比顾法典能想到的多得多。

    男孩一秒又冷静了,还又生出好多推测:“那位沈医生肯定是被沈四宝花钱收买,一起偷了我妹妹,爸,一旦查实,我们要抓人,判他们游街,枪决!”

    这就是十几岁的少年,他很聪明,能层层剥茧,从疫苗本找到破绽,继而追查一个孩子的身世,可他也太热血,太冲动,动不动就要打打杀杀。

    顾谨温笑着说:“当然可以游街,也可以枪决沈四宝,到时候你怎么说,爸爸就怎么干,但我觉得现在,咱们应该仔细看看病历,万一还能有什么新的发现呢?”

    顾法典腾的跃起,抓过几本病历,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可从病历上看,除了妍妍有心脏病,另外两个孩子各方面都很正常。

    吃完饭,顾谨也过来帮忙了,他还拿出了自己的放大镜。

    三份病历,一份份的看,一个个字的仔细推敲,研究。

    俩父子一通忙,都没有再关注过半夏。

    等他们忙完,准备要睡觉时,对视一眼,才同时想起半夏来。

    推开卧室门,灯光照进去的片刻,顾谨比头一天见到半夏的顾法典还要惊讶,干净整洁的卧室里,洗过的纱布和袜子搭在椅背上,裙子叠的整整齐齐摆在椅子上,小女孩穿着睡衣,安安静静的蜷在床上,睡的静悄悄的。

    半晌,顾谨问儿子:“那纱布和袜子是她自己洗的,她睡觉不需要人来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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