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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指点
玉霞真人看着前面那人停下了脚步，她来不及疑惑，急忙赶了上去，
复嘉真人转过身来，低下头看她。
这一幕玉霞真人记忆中没有发生过，她刚入师门时候从来没有过这样大胆举动，她总是循规蹈矩，师父也喜欢她这一点。
她也确信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复嘉真人。
可是现她清楚看到了他。
复嘉真人肤色苍白，长眉斜飞，穿着一件鸭蛋青道袍，领口高束，看起来象是很畏寒样子。
“你叫玉霞？”
玉霞真人点了点头。
不，不是这样。那时候她刚刚入门，师父还没有给她取正式道号。
复嘉真人弯下腰来，认真打量她：“你是明幽弟子？”
玉霞真人又点了下头。
复嘉真人态度象是对待一个平等同辈一样，而不是看着一个徒孙辈那样，带着居高监下和轻视。
“你找我做什么？”
玉霞真人心中涌起奇异感觉。
她本来以为这只是她臆想中一个梦境，并不是真实。是她太想回到修缘山，太想搞清楚所发生事情来龙去脉，对复嘉真人名字也太过好奇和专注了。
但这一刻，她忽然生出一种敬仰与儒慕感觉，眼前这一位是宗门师长，她完全可以把心中忧虑和渴望向他倾诉。
“真人，宗门遇到了前所未有浩劫，晚辈无能，和徒儿两个人都束手无策，求真人指点晚辈，如何能化解这一劫难，如何能救同门于水火？”
复嘉真人眼神柔和。神情悲悯，指尖轻轻她眼角擦过。
她眼角水迹蹭了他指尖。
“想不到宗门后辈之中，有你这样人物。”复嘉真人携起她一只手，领她向前走。他象是什么都知道一样，问她：“掌门排挤你，同门陷害了你，你一个人另支门户，宗门大难，你本可以袖手旁观。”
玉霞真人有片刻迷惑。
“为什么你还要回去呢？难道回去面对一个玉石俱焚下场吗？”
玉霞有些迷惘，她想起了漫长。艰难而孤寂这么多年。
“刚离开宗门时候，我心里是很愤恨不平。当时我想着，我总有一天要报仇。要让他们后悔这样对我，要让他们对当日所作所为追悔莫及。甚至我想着我若是有能力让宗门一败涂地，狠狠出这口恶气。有一天我会重回宗门，风风光光，光明正大回去……”
复嘉真人认真听着她话。
“可是后来过了很长时间。我心里愤恨却渐渐变淡了。我时常想起是已经过世师父，待我象亲生女儿一样黄长老，还有我被诬陷时候，唯一一个替我仗义执言小师弟，后来我听说他死了……我是宗门长大，没有宗门。就没有今日我。如果师父、小师弟他们都还世，他们会愿意看到我怎么做……”
复嘉真人静了片刻，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淡。可是却有种让人如沐春风感觉。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会遇到你。”复嘉真人轻声说：“你和曾经我，很相象。”
相象？
哪里相象？
玉霞真人摸不清眼前人想法，难道是指同样身受重创，根基被毁吗？
“有生有灭，有起有落。”复嘉真人明明站她身旁。声音却象是从很远地方传来，从远处峰峦叠障群山间。从渺渺层云深处传来他缥缈声音：“你去寻一个人，他能够相助你。”
“那人是谁？他哪里？”
复嘉真人转头看着她，他身形就象滴入水中墨滴一样，缓缓变淡消隐：“他是我师兄复瑾。”
玉霞真人后看到是，复嘉真人手她额前轻轻一拂，玉霞真人身子晃了晃，那一拂象是一缕微凉清风，令她觉得神清气畅。
“复瑾前辈什么地方？”
可是这一次她没有得到回答。
玉霞真人茫然四顾，再也看不到复嘉真人身影。山路上只有她一个人，面对着寂静而苍茫修缘山。阳光照身上，她影子孤零零拖山道石阶上。
玉霞真人忽然想了件事，刚才……她好象从到尾都没看见复嘉真人影子。
三月初春，天气还冷着，早上山间弥漫湿冷雾气。玉霞真人醒来时候看着窗外已经大亮，不是不诧异。
从她这次重伤醒来，她有好长好长时间没有睡得这么好了。即使服了宁神丹，她仍然总是凌晨之前醒来，然后黑暗中等待黎明到来。
这次竟然睡到了天色大亮。
玉霞真人扶着榻站起身来，披上衣裳。
可是衣带系到一半她就怔住了，指尖微微颤抖。
不对……很不对。
她根骨、经脉受创有多严重她自己清楚，那些象漫天雪片一样袭来黑影每一次穿过她身体，都带走一分她生机，后虽然逃出生天，可是剩下这个躯壳千疮百孔，她甚至觉得身体就象一堆碎纸勉强堆积一起，风稍大一些，这堆废物就会被吹散得到处都是，再也拼不起来。即使经过了漱玉泉调息，纵然有灵丹妙药给她服下去，她身体也无法把这些好处留存住，就象一个净是孔洞筛子，不管有多少养份和生机，都会无声无息溜走。
直到昨晚临睡前，这种无力感都一直纠缠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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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妻
